最終,奚梧桐還是答應了鍾雪燃見面的請求,兩人約定在中央街區的咖啡廳見上一面,時間就定在中午。
天色尚早,鍾雪燃拿上膝上型電腦,先去了咖啡廳,她要把預定中午發出的新聞稿碼出來。
時間只是剛早上八點過而已。
另一邊,忙碌了一夜的嚴瀟疲憊地回了家。
哥哥嚴烈還沒回來,父母也不在。
撐著即將閉上的眼睛去洗手間洗了一把冷水臉,再去冰箱裡拿出一盒牛奶,勉強灌了進去,嚴瀟終於躺在了床上。
他對現在這樣的生活很滿意。
忙碌,充實,父母親人都在身邊,雖然自己三十多歲了還沒成家,父母也會念叨,但那都不是大事。
應對這些問題,嚴瀟有一套自己的辦法,比如總是態度很誠懇地應下,但行為上永遠是不去做的。
父母很快也識破了他的這些把戲,但也拿他沒辦法,好在哥哥嚴烈和他女朋友的感情很穩定,已經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好事就在眼前了,父母多少有另一個念想,倒也不那麼緊迫地逼著了。
說起來,嚴瀟曾不止一次地想過,自己現在這樣的人生已經很好了,已經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樣子,幸福的家庭,喜歡的工作,再加上健康的體魄,自己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然而事實上,近段時間以來,他的心底卻越來越不安,總是有些沒來由的心悸感時常湧現。
次數多了,他便去醫院檢查了一下,甚至還專程查了心電圖。
檢查的結果很正常,因為職業的緣故,他的體魄要比普通人強健很多,根本沒什麼問題。
在聽嚴瀟描述症狀後,心臟科的醫生建議他去掛個精神科瞧瞧,說他的心悸很可能是情緒引起的心臟神經官能症。
嚴瀟沒去掛什麼精神科,本來以為是最近太過勞累引起的,但之前好好休息了兩天後,症狀不僅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
這幾天,嚴瀟越發覺得有一股空落落的感覺。
就像自己正活在夢中一樣。
昨夜,從江水裡撈出來的那具無面屍體,讓這種感覺又加深了許多。
嚴瀟躺在床上,他的胸膛上下起伏。
昨天去下江村前,有隊員看到一個和自己很像的人在廁所附近,他知道……那是真的。
因為他自己也曾看見過。
偶爾一晃眼間,在人群中看到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但膚色和氣質卻截然不同的男人。
那個男人總是在不經意間出現,每當自己凝神細看時,對方又消失了。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這種詭異的事,早就被嚇得神神叨叨的了,但嚴瀟卻並不害怕。
他真正害怕的,是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害怕父母是假的,嚴烈是假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是假的……
這種論調最近不僅在網上四處流傳,甚至也在往他的腦子裡紮根。
理性告訴他,一具驗不出DNA的屍體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