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瑀再度打斷蘇錦的話,滿臉不在乎地說:“同胞血親我尚且不在意,只是湊巧同一個姓氏,你覺得我能有幾分看重?”
世人看重宗族,一是想死後可魂歸之處,二則就是愛惜羽毛,不願沾染上惡臭的名聲。
可他的名聲已經臭成這樣了,還能有什麼可在乎的?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蘇錦滿是唏噓又不得不感慨地說:“也是,蝨子多了不怕癢。”
“你這能算是另類的無所畏懼了。”
顧瑀一時沒分清這話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貶低自己,愣了下懶得去多想,袖子一挽就說:“坐著歇會兒,我去做飯。”
眼看著顧瑀徑直走向廚房,蘇錦耐不住寂寞扒著門框說:“對了,你自己去書院能行嗎?”
“要不我陪著你去吧?”
顧瑀開啟米缸洗米入鍋,頭也不抬地說:“不必,你跟著去折騰什麼?”
“在家忙你的,只是在家的時候聽到不好聽的別動怒,有什麼事兒記得等我回來再說。”
他說完蹲在地上抓起了帶著泥的番薯,舉起菜刀問:“你之前說的那道用糖做的菜叫什麼來著?”
蘇錦:“拔絲地瓜。”
顧瑀把菜刀玩兒出了匕首的效果,輕巧地削下番薯上的皮,說:“我沒吃過,試試看做出來能不能吃。”
蘇錦看著他貼了紗布的額角,嘆氣道:“你不久前才捱了一頓揍,要不別做了,咱們……”
“老師的那點兒勁兒壓根就傷不到哪兒,再說我本來也是裝的。”
在陳先生面前,他裝得傷重。
可回到了家,這人又開始裝若無其事。
蘇錦想不通傷到什麼程度在這人眼中才算是有事兒,勸了幾句無果,只能是癟癟嘴跟著出去打下手。
鍋裡的拔絲地瓜出鍋時,消停了許久的隔壁院子裡也終於起了聲響。
顧老太和顧雲回來了。
蘇錦本想側著耳朵聽一聽動靜,可誰知隔壁難得的消停,什麼也沒聽到。
在她的狐疑中,顧瑀也終於安排好了今日的晚飯。
分家時分到的一小塊臘肉洗淨切成碎丁,混合了些許切成同樣大小的番薯摻入大米,燜了許久水分完全吸收,再在表面上灑上一小撮切碎的小蔥,便是香噴噴就連米粒都泛著油光的臘肉番薯燜飯。
蘇錦點名要吃的拔絲地瓜顧瑀是第一次做,可做出來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一人一碗飯坐在小桌前,蘇錦咬著嘴裡甜絲絲的番薯,含糊不清地說:“那這兩日咱們就把門關上,等你從書院回來了再說別的。”
顧瑀把碗裡沒有肥肉的那塊臘肉挑到蘇錦碗裡,笑著點頭。
“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