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瑀一開始說自己會做飯,蘇錦以為他是在逗自己玩兒。
畢竟身處這個特殊的時代,真的不能對標榜君子遠庖廚的男子有過高的期待。
可事實上,當顧瑀擺開了架勢的時候,蘇錦就意外發現自己可能是看走眼了。
顧瑀不是在逞能誇大,人家是實打實的會做飯。
洗米入鍋摻水熬粥。
麵粉入盆準備開揉。
顧瑀有些吃力地蹲在地上挑揀著能用的柴火,摸著乾柴上沒幹透的溼潤,撐不住嘆氣說:“你下次潑水不想讓人吃飯的時候,稍微考慮一下自己好嗎?”
灶坑被燒了一通倒是沒問題。
可這劈過的柴哪怕是過了一宿也還在滴答水,這是絕對燒不燃的。
牆角還堆了成人臂粗的乾柴,要想用來做飯就必須劈成細條,可顧瑀現在能勝任的任務是做飯,而不是大刀闊斧地劈柴。
蘇錦一時不慎挖坑填了自己,悻悻之下劈手奪走顧瑀手中的斧頭,尷尬地嘿嘿一笑,說:“你是傷患,做飯就夠累的了,怎麼好意思讓你劈柴呢?”
“我來我來。”
“你不……”
咔嚓!
一聲脆響過後,蘇錦手裡胳膊粗的木柴應聲而裂成了光滑的兩半。
顧瑀看著她行雲流水徒手掰柴的動作悄無聲息地嚥了咽口水,輕而易舉掰了一小堆的蘇錦茫然地抬頭看他。
“怎麼了?”
“這些不夠?”
顧瑀忍笑咳了一聲,故作淡然地說:“夠了。”
聽到夠了,蘇錦馬上就停手。
顧老太她們做飯劈柴的時候只劈當次夠用的,多一點兒也不弄,想也知道是為難受傷的顧瑀。
她能掰也堅決不多掰!
蘇錦蹲在地上看灶,心不在焉地用扇子扇風,眼神卻止不住地朝著顧瑀的身上瞟。
這人跟霍三等人在一起時,總是最沉默的那個,話不多臉上的表情也少,冷硬得讓人不敢多接觸。
可背過了旁人,那股如堅冰一般籠罩在眉宇間的冷硬漠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時不曾洩出難以察覺的柔和與平靜。
就像是長期翻湧的海浪緩緩褪去,露出了深藏在內裡的沉默剛硬的岩石一樣,讓人意外看到了不為人知的那份溫柔。
蘇錦很意外這人還能有這樣的一面,詫異之餘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理所當然。
好像這人其實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她想不通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從何而來,正納悶時看到顧瑀揉麵時扯動傷口額角浸出的汗,馬上站起來說:“我來我來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