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帶被扯開的時候,顧瑀腦中猛地一嗡條件反射地去捂。
可誰知手剛伸過去,啪一聲脆響。
手背又被蘇錦打了一巴掌。
蘇錦沒好氣地看著他,說:“老實點兒,站好了!”
平心而論,蘇錦單手能拎一個人,雙手可拆兩扇門。
但是落在顧瑀手背上的這一個聽起來響亮的小巴掌,其實一點兒也不疼。
莫名且沒有緣由的,顧瑀在這樣略帶惱怒的呵斥中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任由蘇錦飛快地扒開了自己的衣裳。
蘇錦擰著眉把他沾滿了血的衣裳扒拉到腰間堆堆好,攥著他的肩膀逼著他轉了個身,將滿是傷痕血口讓人不忍直視的後背暴露在顧妮兒和顧老太的眼前,拿起一兩銀子懸空落在最是猙獰的一道血口子上,說:“看到這銀子了嗎?”
“你們睜大眼看看,這真的只是銀子嗎?”
銀子的是銀色的,泛出的光澤是冷的。
只是那一點兒微末的冷色之下,卻是怎麼都遮不住的血色滿目。
這不僅是單純的一兩銀子。
看顧妮兒目光閃躲不敢直視,顧老太也氣短地急促喘息,蘇錦暗暗在心裡罵了一聲娘,輕輕地說:“這是沾了顧瑀血的銀子。”
“這兒,這兒,這後背上,腿上,手上甚至是脖子上頭上,全都是,若說這不到十兩的銀子全都折算成藥費,那這些只怕都是不夠的。”
“別人都說顧家好風光,小兒子仕途遠大,外孫子也有去書院進學的好福氣,光耀門楣指日可待,老太太上輩子定是積了天大的福澤,這才有今生的好運,可顧家只有顧瑀一人在掙錢啊!”
“一人掙全家花,貪得無厭地享受著顧瑀血肉換來的銀子,在外厭惡他臭名遠揚,在內嫌他命長,句句咒罵處處相逼,你們到底是想做什麼?”
“大姐,你今日胳膊上的傷到底是怎麼來的暫且不論,顧瑀回來見了第一時間就讓我去請大夫,可顧瑀前些日子命懸一線一隻腳跨進了鬼門關,你可曾做過什麼?”
別說是請大夫花銀子抓藥,就連一句問候都不曾有。
如今回來了不顧顧瑀傷勢未愈,張嘴閉嘴就是銀錢找事兒。
這算是什麼?
見顧妮兒蜷在被面上的手顫抖得變成了抖動的篩子,蘇錦自心底冒出一股洩憤的惡意的同時,也不由得多了一分難言的狐疑。
直覺告訴她,顧妮兒的狀態和顧瑀的態度很不對勁兒。
但是她眼下顧不得糾結這個。
蘇錦警告地掐住顧瑀的胳膊不許他亂動,緊緊地盯著顧妮兒緩緩地說:“我不在乎你跟顧瑀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也不想深究你今日的栽贓胡來,但是有個事兒我必須得跟你說清楚。”
“顧瑀可能欠了你什麼,但是我蘇錦不欠你。”
“你之前在家裡是怎麼作如何折騰顧瑀的,顧瑀或許都能忍,但是從今往後,顧瑀不單是你血緣上的弟弟,他還是我的男人,我忍不了。”
“麻煩你安分點兒,別找事兒。”
“不然我真的動起手來,後果可不是你自己弄的那點兒小傷小口能比得上的。”
成功看到顧妮兒用力把頭低下去不敢看自己也不敢出聲兒,蘇錦心中惡氣得出,唇邊終於綻開了今日的第一個笑。
她彎下腰把手裡的銀子放在顧妮兒遍佈青紫傷痕的手邊,緩緩地說:“大姐,這是你想要的銀子。”
“這可是你最後一次靠著這種手段獲益,省著點兒花,沒有下次了。”
在顧老太回神叫罵之前,蘇錦抓起顧瑀僵硬的手轉身就走。
“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