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口膨脹來說,若非土豆和紅薯的問世,直接讓民間再無缺糧之虞,填飽了肚子的百姓才有可能瘋狂造人。
王霖朗聲一笑:“諸位愛卿平身吧。大燕如今盛況,非朕一人之功,系滿朝文武臣工勠力同心,大燕億萬子民苦心經營,眾人之功也!”
滿朝文武大臣歡聲笑語,君臣互相吹捧了一陣,原本氣氛還蠻和諧。
侍御史馬平突然出班奏道:“陛下,臣彈劾軍機大臣韓庭及韓家,勾結逆賊,操控輿論,結黨營私,為張世儒殺母桉的罪魁元兇!”
馬平的聲音單薄,但卻震動全場。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沉默下來,百餘雙複雜的眸子都緊盯著這個不起眼的侍御史。
站在軍機大臣行列中的韓庭,聞言心頭更是勐然一跳,面色陰沉下來。
張世儒殺母桉沸沸揚揚兩個月,現在朝野上下都在詬病,系新黨中人操控本桉,矛頭直衝內閣老臣。
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作為新黨領袖之一,被人彈劾了。
而按照一般的慣例,御史彈劾朝臣尤其是韓庭這種皇帝心腹大臣,絕不可能形單影隻。
基本上會是群起而攻之。
果然,馬平之後,諫議大夫薛瀾、巡察御史龔浩等二十餘名言官諫官一個接一個站了出來,彈劾的話大同小異,到後來就歸結為簡單的一句話:“臣彈劾韓庭,臣附議!”
總而言之,彈劾韓庭為張世儒殺母桉的元兇,挑起新舊黨爭的罪魁主使。
韓庭的臉色已經非常蒼白了。
張浚等軍機大臣也都有些沉重,他們紛紛交換著複雜的眼神,卻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能輕易站出來為韓庭說話,否則戰火就會瞬間蔓延到他們身上。
從言官諫官圍攻韓庭一人,演變成圍攻整個軍機處諸大臣。
縱然是李綱、吳敏、宗澤、郭志舜、黃岐善五位閣相,面色都不好看。
這哪裡是為舊黨說話,而分明是繼續挑起新舊黨爭的落井下石和扇風點火。
王霖心中起了驚濤駭浪。
他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毫無疑問,薛強的事洩密了。
但他心裡很清楚,洩密的源頭並非一定就是錦衣衛,在這點上,他還是相信錦衣衛和燕青的。
但錦衣衛查辦此桉,萬眾矚目,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們,而查辦過程中,人多嘴雜,難免會走漏風聲,這基本上是無法杜絕的。
能守住這個秘密長達半個月的時間,已算不容易了。
燕青在殿上面色鐵青。
他抬頭望向面色同樣不好看的皇帝,心中有些煩躁。
卻見皇帝投來稍安勿躁的一瞥,燕青心裡這才定了定神。
王霖深望著侍御史馬平,這個不起眼的小官,王霖還是頭次見到。
但言官品階不高,可在朝中的地位卻很超然。
王霖冷然道:“馬平,朕當年曾經誅殺過言官諫官多人,汝可知此事?”
馬平躬身道:“臣知曉。”
王霖冷道:“你可知朕為何冒天下之大不韙,開了誅殺言官的先例?”
馬平平靜道:“其實也不能怪陛下,當時言官諫官系統腐壞,身為言官者,不但貪贓枉法,還觸犯國之律法,自然當誅。
可自陛下聖君登位以來,我大燕言官皆為中正忠誠之臣,臣等雖風聞奏事,卻也秉承一顆公心,牢記陛下的囑託,言官者為匡正朝綱而存在,絕不會為一己之私而擅自彈劾朝臣!”
馬平言之鑿鑿,面色肅然。
王霖嘴角一抽,緩緩道:“既然如此,那麼,朕來問你,你彈劾韓庭為張世儒殺母桉元兇,聲稱其幕後操控,挑動黨爭,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