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心知肚明。
但此時此刻,王霖覺得也不能繼續往下追了。
因為這支西軍已經軍心惶惶,極度不安,且已折損數千,再搞大面積的清理整肅,怕又會再起譁變。
至於種家人,王霖並不認為失去了兵權的種家子弟,還能折騰起什麼風浪來。
王霖深望著种師道,淡然道:「種老相公,此事到此為止。孤
也希望,能真的到此為止。
你們去吧,老將軍回鄉安度晚年,目前舉國抗金,孤不想再起風波。」
种師道默然良久,點點頭道:「王爺放心,老朽以身家性命擔保,我種家人絕不會……做出破壞王爺抗金大業的事情,淪為大宋罪人!」
「但日後若金兵大舉入侵,朝廷需要人手,還希望燕王不要禁絕了我種家子弟從軍報國的路!」
种師道此言一出,王霖便知道種家徹底熄滅了最後的爭鬥之心,但仍不願意徹底絕了種家子弟從軍博取功名的路徑。
王霖淡然道:「那是自然。孤說過,凡我大宋國民,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金之責,日後種家子弟願意從軍報國,孤又豈能拒絕!」
日後當然可以,只是現在不能。
种師道躬身一禮,轉身上了馬車。
種家人漸漸遠去。
所有今日前來送行的西軍諸將都交由折可求和姚古帶回,王霖給的承諾是既往不咎。
岳飛皺眉道:「師傅,就這麼放過他們?學生以為,還得徹底清理乾淨才行!」
「不必了。當下國難當頭,正是用人之際。他們或許恨我,但只要還存有報國之心,願意為國出生入死,都堪為孤所用。」
王霖翻身上馬。
岳飛躬身施禮,也隨之上了馬。
燕青卻目光深沉,遙望西軍營地良久,才率所部虎神衛馳回城中。
保護王霖安危是虎神衛的職責。
今日便是一個深刻的教訓,燕青絕不允許此類事情再發生。
接下來他會命人透過不同方式滲透進去,一點點為之,直至將這支西軍中的隱患徹底清理乾淨。
有些事,王霖不會說,也不會去做。
只能是燕青去做。
回了城,張魁三位大儒率數十士子已經等候在王府前庭。
王霖都忘記了今日還是與士子約定的講學之日。
見張魁三人裹著厚重的裘皮,帶著一群讀書人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但猶自堅持不去,面色都有些鐵青,怕不已在低溫下凍了大半個時辰。
王霖以手扶額,一時頭大。
頂了這個儒教大宗師的帽子,他既然享受著天下士林社會支援的好處,就必須得付出一定的代價——比如定期組織和參加士子文會。
開庭講學。
這佔用了王霖大量的時間,漸漸有些苦不堪言了。
但讓王霖意外的是,今日張魁等人來卻並非為了聽講,而是提出了在真定文廟增加王霖塑像,接受士林朝拜的設想。
王霖真的嚇了一跳。
他還沒死呢,這就要立塑像祭拜?
與孔聖一起共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