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洪鐘大呂,震盪在諸人耳際。
諸人有的怒形於色,有的沉默不言,有的悲慼出聲。
杜成心中巨震。
江南明教氾濫,採生折割大行其道,他們這些高族子弟其實也有耳聞。
杜成更知在前兩日,一夜之間,明教杭州分舵被人搗毀,近二十處窩點也同時被毀,數百教眾被誅滅。
震動整個江南官場高層,而沒想到,莫非這暗中行事者竟然是這韓庭!!!!
顧一帆嘴角抽搐。
如此江南惡患,他早有深惡痛疾。
可人微言輕,家族又明哲保身,連三叔顧慶川都只能稱病不出,他又能奈何?
鄭通志與杜成的震驚類似。
他驚訝的目光投在王霖身上,良久,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來。
王霖目光炯炯,冷然道:“諸位,如此惡行,我輩讀書之人,聖人門下,豈能坐視不管?”
“而邪教橫行,竟能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遊走於杭州城中,誘引萬千民眾入教,瘋狂聚斂錢財,此,某但請問,杭州官府何在?大宋律法何存?人間正道何存?”
杜成苦笑,乾咳兩聲:“韓兄,你為外鄉人,不知這些事其實頗為複雜。這一時間、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再說你我不過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焉能干涉官府行事……”
王霖陡然色變,揚手指著杜成道:“知過能改聖人門徒,懲惡揚善君子之德!杜兄乃江南杜氏高弟,又為兩浙學政杜樸杜大人之子,自有上達天聽之渠道,何以不將這般惡行,奏報於朝廷?”
杜成面紅耳赤,垂首不語。
王霖又望向面色同樣不好看的顧一帆:“顧氏家,顧通判稱病不出,固然潔身自好,或也明哲保身,但對惡行熟視無睹,與縱惡無異!食君之祿,何以卻不為君分憂,不為民仗義執言?”
王霖又環視眾人,痛心疾首道:“諸位均為江南高弟,出身豪門大族,但凡有一二人將此事達於京師……某想,也不至於導致無數無辜幼童為人迫害,想活而不成,想死亦不能!”
眾人羞慚無地。
方才王霖開始的誇讚,對於江南士族的種種極盡美譽,吹得他們心裡飄飄然不知所以然。
突然又聲色俱厲,搞得這般士族子弟心神大亂。
此時,卻聽有人拍手冷笑道:“嘖嘖,果然京師高弟,如此正義凜然,讓某驚歎!”
錢子儀與孟東林、薛冠茹之子薛廷,還有寧海軍都指揮使鄭凱之子鄭集,面帶冷笑,走進梅園。
而與此同時,百餘寧海軍手持刀槍轟然衝進。
眾人面色大變。
杜成勉強一笑,起身道:“子儀兄,何以率兵來此?”
錢子儀今日已經徹底撕去了偽善和風度的外衣,他呸了一聲道:“杜成,狗東西,今日某便讓你知道,背叛我錢家的下場!來人,將杜成、顧一帆、鄭通志三人拿下!”
十餘軍卒上來就將杜成三人鎖拿起來,帶到一邊。
錢子儀本想上前指斥王霖,突然想起王霖很能打,擔心自己安全,就遙遙站在遠處冷笑道:“韓氏高弟,你當眾詆譭江南官場,造謠生事,這便是謀逆作亂的死罪!”
王霖淡然一笑:“你一個無官身的紈絝,竟能調兵過百,看來,這江南當真是爛透了。大宋王法,竟在杭州蕩然無存,可悲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