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綱乾咳兩聲,出班面向宋廷為道:“宋大人,王少師乃為我大宋平叛的有功之臣,此時此刻,汝等御史臺言官群起而攻之,怕是不妥吧?”
“李相,功是功,罪是罪,豈能混淆?”
李綱冷笑:“汝等彈劾之詞,無非是大而化之,捕風捉影,王少師乃當朝重臣,武將之首,連番為朝廷、為大宋社稷江山立下蓋世奇功,汝可知羅織罪名構陷重臣,犯了我大宋刑律?”
宋廷為凜然道:“李相,從古至今,我輩言官均聞風議事,上諫君,下監臣,此乃古制。我輩為社稷江山計、為黎民百姓計、為大宋禮法計,又豈能畏懼權勢,苟於奸佞?”
“王霖本一介倖進之徒,受官家恩寵而不自律,他何德何能,敢不經有司審議,不經朝廷定罪,便擅殺朝廷大臣?前青州知府慕容彥達,大名府知府裘人傑,翰林清流秦檜,均為朝廷四品官員,縱是官家,也不能妄殺大臣,還需朝廷議罪,王霖緣何膽大包天?”
“我大宋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可天子寵臣卻能隨意對文臣高舉屠刀,官家,請恕臣直言,若不誅殺王霖,必定引起天下士族的洶湧非議,怕是大宋江山不穩!”
宋廷為砰砰砰叩首在地,抬起頭來,額頭上滿是血跡。
鄭林率一群大小言官高呼不止,有的更號稱要死諫。
“宋卿,何至於此?!”
趙佶一時頭大。
他是拿這群言官沒有辦法,況且還集體攢動。
當年他本想納李師師為妃,引得言官暴走,連番上表,不是祖宗禮法,就是社稷江山,有些還要自殺死諫,搞得他非常狼狽,最終只能不了了之。
趙佶嘆了口氣,心道:看來今日不適合再議功了,王霖的事再緩緩吧。
這時卻聽王霖澹澹道:“官家,既然有言官彈劾為臣,不知在這朝堂之上,臣是否可以自證清白。”
趙佶望向王霖,暗暗使了個眼色。
他那意思是辯白可以,但不能再殺人了。
殺言官,可是要背上千古罵名,一輩子都翻不了身的。
趙佶望著王霖腰間的天子劍,突然大是懊悔,早該收回,萬一王霖暴怒起來,再當殿將這宋廷為殺之後快,那時該如何是好?
但到了這個份上,他又不能不給王霖說話的機會。
王霖緩步而出。
他緩緩摘下腰間的天子劍。
滿朝文武大驚失色。
趙佶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趙桓面色變幻。
跪在地上的以宋廷為為首的言官御史雖面不改色,猶自昂首挺胸,面色冷漠,其實多數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王霖持天子劍,冷視著宋廷為。
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下來,宋廷為咬緊牙關,做昂然不懼生死狀,此時他決不能退縮,否則他的清名就完了。
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王霖輕笑一聲,轉身躬身將天子劍交回:“官家,臣當日奉皇命,持天子劍,平叛誅殺逆賊,今叛亂已定,朝野清寧,臣特交旨,請官家收回天子劍!”
趙佶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