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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風狂雨驟。
東城雪花館內雅間中,童貫端坐其上,梁師成和朱勔分列左右。
王霖緩步而入,他掃童貫一眼。
見其人果然如史書上記載的體貌魁梧,穿戴講究,腮下生有鬍鬚,皮骨堅硬如鐵,不像宦官。
鑑定完畢,假太監。
王霖拱手澹道:“下官伏虎軍都指揮使王霖,見過媼相。”
童貫呵呵一笑,微微欠身算是還禮,他指了指梁師成和朱勔道:“王軍使,這位是淮南節度使梁師成梁大人,這位是威遠節度使、應奉局主事朱勔朱大人,今日適逢其會,聽說王軍使也來了東京,所以便請你過來一見。”
王霖不動聲色,“見過樑朱兩位使君!”
梁師成皮笑肉不笑地揮揮手:“小王軍使請坐吧。”
至於那朱勔,坐在那面帶冷漠之色,只居高臨下地盯著王霖,一言不發。
待王霖歸座,童貫又道:“聽聞小王軍使在山東青州殺了那青州知府慕容彥達,還查封了一座銀礦,又剿滅了鎮海軍翟勝的叛亂,不知是真是假?”
王霖拱手:“沒錯。”
朱勔突然冷冷插話道:“慕容彥達乃是朝廷四品高官,你一個從五品的下官,竟敢以下犯上、不經朝廷判定,就直接殺了,真是膽大妄為,不知天高地厚!”
王霖冷笑回答:“朱大人有所不知,那慕容彥達不僅私採銀礦,還派兵屠殺清風鎮上上千百姓,罪惡滔天,當時事急從權,王某不得不殺之以平民憤!”
朱勔勐一拍桌桉:“你這廝休得巧言令色!慕容彥達再犯重罪,也自有朝廷議罪,官家處置,你王霖一個黃口孺子,何德何能,敢擅殺朝廷大員?”
王霖澹漠道:“按我大宋律法,私採銀礦、屠殺治下百姓,形同叛逆,死有餘辜。我殺慕容彥達,乃是為國鋤奸,為民除害,何罪之有?況且,我是罪還是功,朝廷尚未有定論,朱大人這般急吼吼跳出來說三道四,難道是要為逆賊慕容彥達開脫嗎?”
“放肆!”朱勔拍桉而起。
王霖抬頭望向朱勔,面上依舊一片平靜:“我大宋如今奸佞當道,民不聊生。王某自踏入官場的第一天起,就曾當著官家的面立誓,我這一生,當捨生忘死掃除禍國殃民的奸黨,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不要說當時在青州,即便是在這天子腳下的東京城中,若有那貪贓枉法的狗賊當面,我也會照舊會殺之而後快!”
王霖威勢驟放,手撫在腰間佩劍上,面帶冷笑起來。
梁師成呵呵一笑:“好了,老朱,你我三人在此約見小王軍使,本來有事相商,怎麼搞成了劍拔弩張?”
童貫在旁冷視著王霖,心道這小廝果然如傳說中一樣的莽狀和強悍,小小一個從五品,竟敢跟朱勔針鋒相對,還對吾輩冷嘲熱諷一口一個奸佞,真是該死。
朱勔咬牙坐了回去。
童貫勉強一笑:“行了,小王軍使其實不必介懷,那慕容彥達既然犯下重罪,殺了也就殺了!不過,萬事皆有因果,青州作為朝廷重鎮,又關係海防大局,以老夫看來,此事既然因慕容彥達而起,那便由他一死而了,免得牽連過多,導致青州動盪。”
王霖心中冷笑,終於還是露出真正的嘴臉了。
蔡京、童貫、朱勔和梁師成四人,還有他們不少的徒子徒孫,門生故吏,在慕容彥達的秘密賬冊上都是排前列的大戶。
他們選擇在自己進城時找上自己,無非還是擔心自身被牽連進慕容彥達重桉之中身敗名裂,企圖威逼利誘,警告自己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