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一輛救護車趕到,陳如龍沒有理會醫護人員,直接抱起被鮮血沁透的洛落上車。
車上有血包,陳如龍才測試血樣後,迅速給洛落左右兩個胳膊掛上血漿。
葉知秋猶豫了一下,也跟上車。
此刻,陳如龍雙眼通紅佈滿血絲,手掌因緊張而顫抖著,嘴裡不停唸叨著:“別死……別死……別死……”
一時間,葉知秋心中竟生出莫名失落的情緒。
認識陳如龍的一段時間裡,在葉知秋的心目中,總覺得他是個整天吊兒郎當,欠兮兮的人物。
哪怕是被綁架,遇上生命危險,他也該吃吃,該睡睡,絲毫不當回事。
今天,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陳如龍緊張到發瘋的模樣,而且是為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洛落的脖頸只連著肉皮,心臟停跳沒有脈搏,只剩下本源之力支撐著最後的一縷精神。
從某種方面來說,洛落已經死了,任何的救治都是徒勞,鮮血從上面輸,下一秒就從脖頸的傷口流出。
可是陳如龍像是瘋了一樣,從木盒中取出銀針,在上頭綁上不知名的絲線,扒開傷口先將碎骨頭渣用極快的速度拼湊好,再縫合血管、筋脈、肌肉、表皮層,真皮層……
一層層的縫合下去,速度很快,可是根本沒有效果。
洛落的心臟已經不跳了,身體恢復機制歸零,換句話說陳如龍就是在縫製一具屍體。
“腎上腺素,快給我腎上腺素!”
醫生看到渾身是血的陳如龍,有些害怕得不敢過去,葉知秋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接過來腎上腺素遞到陳如龍的手裡。
“陳如龍,人死不能復生,你……你節哀順變。”
葉知秋從來不會勸人,她勉強了許久,才憋出這麼兩句。
陳如龍瞪圓了眼,瞳孔因為過度緊張而有些擴散,有些神經質的重複說:“沒有人死,沒有人死……”
一針直接扎入腦袋,腎上腺素注入,洛落的身體因受到刺激顫抖了一下,旋即她已經空洞的雙眼,再次恢復些許神采。
洛落費力歪著腦袋,瞥見自己脖頸的傷口,眼眸中閃過一抹絕望,旋即疲憊閉上雙眼,又緩緩睜開,有些複雜的凝望著陳如龍。
她眼神中的稚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屬於成年人的疲憊與麻木。
“陳如龍,我……我殺了一輩子的人。他們都怕我,怕有一天我瘋掉,把他們全都……全都殺了。”
“我以為自己會死在殺人的路上,或者被仇人給殺死。”
“可笑啊……我竟然會為了保護而死,保護的還是個毛頭小子。”
今年三十歲的洛落,稱呼二十歲的陳如龍為毛頭小子,並沒有什麼問題。
陳如龍大概能猜出,洛落口中的‘他們’,應該是馬面男人等的一些安情防衛所職員。
記得之前見面時,陳如龍能明顯從馬面幾個人的眼神中,看出對洛落的深深恐懼。
以至於洛落稍有瘋癲的跡象,就要被馬面男人殺之而後快!
陳如龍正在幫她縫合傷口,神情肅穆,緊張的道:“少說話,儲存體力!”
“你這娃兒,腦殼是瓜的麼。我的身體早就死了,只是殘存的些許精神在和你說話。你想要救活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