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時候才注意到辛稹腰間的魚,笑道:“這魚你自己捕的?”
辛稹胸膛挺了起來,得意道:“釣的,厲害吧,要不留下來嚐嚐我的手藝?路上順手採了些茱萸與紫蘇,做魚可是絕配!”
呂孟孫哪裡看得上這個,正要拒絕,但轉念一想,便答應了下來:“那便叨擾了。”
辛稹只是順口一說,呂孟孫這種大家族的子弟,山珍海味的都吃膩了,哪裡看得上這些,沒想到卻真答應下來了,辛稹只好下廚去。
不過辛稹倒是下廚的好手,兩條魚很快便被他整治了出來,一條清蒸,一條紅燒,放在呂孟孫面前,倒是令他眼前一亮:“嘿,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辛稹倒也不小氣,笑道:“先生先嚐嘗。”
呂孟孫點點頭,用筷子夾了一塊清蒸魚肉送進口中,下一刻眼睛亮了亮:“嘿,真是不錯呀,這魚沒有腥味,還帶著一股清香,入口更是鮮嫩……我再多嚐嚐!”
說著又夾起一塊送進口中,好吃得搖頭晃腦起來。
辛稹笑眯眯地道:“先生也嘗一下紅燒魚。”
呂孟孫從善如流,下一刻又是讚不絕口:“不錯不錯,這一手廚藝的確是厲害啊,兩條平平無奇的鯉魚,竟然你做得如此好吃!”
辛稹笑道:“夫子,真的好吃麼?”
呂孟孫點頭讚道:“真是好吃,甚至比我當年去臨安時候上大酒樓吃的都要好吃一些。”
辛稹點頭道:“夫子,呂家家大業大,有做什麼營生麼?”
呂孟孫吃到了好吃的,又因為辛棄疾有可能進步的情況下,對於辛家的惡感已經消去,因此也願意多說一些:“呂家有些田地,也有一些店鋪,只是現在兵兇戰危的,生意也不太好,也是艱難度日罷了。”
辛稹笑道:“呂家的根基在朝堂,朝堂在臨安,若是江陰守不住,呂家願意去臨安麼?”
呂孟孫苦笑道:“若是到了那種境地,恐怕不去也得去。”
辛稹又道:“那呂家這麼多人去,又要靠什麼營生呢?”
呂孟孫嘆息道:“若真是到了那種境地,大家便只能自求多福,各謀生路了。”
辛稹點頭道:“這樣呂家便算是散了,想要重新崛起,除非有出色的後代,否則幾代之後,呂家家聲也就沒有了。”
呂孟孫嘆息連連。
這是很現實的問題,現在金兵已經到了河對岸,連六合都丟了,一旦渡河,江陰便要淪陷在金兵的鐵蹄之下了!
到時候是尋常百姓也罷,呂範這樣的大家族也罷,在金兵的鐵蹄之下,並沒有什麼分別。
辛稹用筷子夾起一塊紅燒魚肉,嚐了嚐道:“夫子,這樣的手藝能夠在臨安開一家酒樓麼?”
呂孟孫愣了愣,不太明白辛稹的意思,遲疑道:“這魚的確是做得好吃,但想開酒樓,恐怕不是一兩道菜便能夠撐起來的。”
辛稹笑道:“自然不止這些,我腦袋裡面的菜譜可多了,別說開一家,開幾家都沒有問題!”
呂孟孫吃驚道:“你怎麼會這麼多的菜譜?”
辛稹搖頭笑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呂家有了這些菜譜,可以在臨安開幾家酒樓,那麼,呂家在臨安大約是可以立足的吧?”
呂孟孫不由得心動。
辛稹暗自得意。
又有魚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