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走了,北軍和西北的異動不少,我要寫信安撫一下。”
“烏斯藏那邊,我也得安排一下,避免那裡出現差錯。”
“至於王院使,罵就罵吧,他畢竟長我三十餘歲,呵呵……”
當孫傳庭的聲音響起,體型消瘦了不少的他一直沒有停下毛筆,而是繼續書寫一封封安撫地方官員和將領的書信。
他一邊寫一邊咳嗽,在這季節咳嗽可不是什麼好訊息,顯然是染上了風寒。
孫張氏瞧他這樣子,心疼在眼裡,但他也知道自家夫君的性格,因此沒有勸什麼,只是提醒道:
“趁熱把薑湯喝了,冷了藥性就變了。”
“好……”孫傳庭還是一手寫信,一手看也不看的拿起薑湯碗,皺著眉一飲而盡。
孫張氏見狀在心底嘆了口氣,收拾了被喝乾淨的薑湯,轉身離開了書房,還將門給帶上,生怕孫傳庭又吹到風。
只是她的苦心白費了,因為不過一刻鐘後,書房就被人推開,作為孫傳庭幕僚的周肇走了進來。
寒風吹進書房,這讓剛剛暖和不少的孫傳庭筆鋒一頓。
好在周肇轉身關上了門,這才讓他舒服了不少。
“閣臣,南邊有訊息傳來,有數萬百姓把龍江船廠圍住了,看樣子是百姓不準備讓殿下離開。”
周肇說這話的時候很高興,因為他清楚自家閣臣的性格。
如果面對的是齊王這樣開明的人,自家閣臣一定會成為名留青史,單獨列傳的名臣。
況且,周肇也能感覺出來,自家閣臣他們,似乎不一定是首輔洪承疇的對手,因此齊王能留下是最好的。
不過面對這則訊息,孫傳庭表現的十分淡然,他繼續寫信,頭也不抬道:
“殿下自己會安排,他要做的事情,別人攔不住。”
“只是這件事,確定只是百姓自發的?”
“確定!”周肇篤定的點了點頭:
“錦衣衛已經抓到了慫恿百姓的主事人,不過那人沒什麼背景,目的也很單純,而且只煽動了京城周邊的百姓。”
“如果是旁人出手,那煽動的規模肯定不止這點,況且也沒有必要……”
周肇說沒有必要,因為他知道現在整個大明除了百姓和他們這一小群人以外,其它人都希望朱由檢提早離開。
這些年死在朱由檢手上的官吏沒有一百萬也有五十萬了。
留著這樣的人繼續在大明待著,對於其它人來說,不下於頭上懸著一把隨時可能落下的利劍。
朱慈燃殺的這點官員算什麼?相比朱由檢一場大案就動輒殺數萬人的規模來說,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更何況,朱慈燃不過是狐假虎威,等朱由檢一走,他們父子兩人就知道苦頭的滋味了。
“盯緊內閣的其它人,有事情立馬告訴我,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出事。”
孫傳庭還是那樣,支援朱由檢的一切舉動,哪怕朱由檢要就藩,哪怕他就藩之後,孫傳庭自己會成為眾矢之的,但他還是沒有留私。
“這……閣臣,我們就不用管這事了吧?”
周肇緊皺眉頭開口,他可沒有忘記當年陝北民變一案裡,自家閣臣殺了多少貪官汙吏。
這些貪官汙吏的好友、同僚、同一陣營的官員可還有不少,如果不是局勢不允許,周肇都準備勸孫傳庭和朱由檢一起離開了。
朱由檢留下,孫傳庭就多了一道護身符,但現在,孫傳庭不僅不留朱由檢,還要幫著他就藩,這……
周肇有些難以接受,但孫傳庭卻淡淡開口:
“去辦吧……”
“是……”周肇艱難的作揖,隨後轉身離開了書房。
在他走後,書房裡又傳出了孫傳庭嗯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