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軍都督府既然是東軍,那作戰自然要對東方。
可問題是,隨著建虜覆滅,中西伯利亞收復,中西伯利亞和東西伯利亞被設嶺北行省,歸北軍節制,東軍一時間居然沒有接壤的敵對勢力。
東邊有什麼?朝鮮半島?
在大明多年的包圍下,朝鮮眼下連三萬軍隊都湊不齊,想要對付他們,一營東軍兵馬就能滅國,根本不需要眼下四十營的配置。
孤立皇帝插手最少的東軍都督府,然後進一步削弱其兵權,這就是朱由檢要乾的事情。
對於這件事情,東軍都督府裡的諸將估計也不會反對,只有中層的燕山將領或許會覺得憋屈。
孫應元、尤世功、賀世賢這三人不是要去齊國,就是已經快致仕了。
剩下的祖大壽、毛文龍、祖大弼、吳襄、吳三桂等人不過是一省總兵,干涉不到都督府的事宜,也沒那麼大能量。
“弟弟倒是一直在為我考慮……”
嘆了一口氣,朱由校把這份令旨轉為聖旨下發,自己則是埋頭繼續處理起了那堆積如山的奏疏。
雖然看上去有些累,不過一想到朱慈燃已經進入北直隸地界,朱由校都不免精神了一些。
也在他精神的同時,五月十二日、帶領四百沙俄軍隊的戈洛文終於抵達了葉尼塞河西岸的曼加澤亞。
此刻的他距離河對岸的明軍尚有一百里的距離,但他的心卻是一直懸著。
他在害怕明軍跨過葉尼塞河,因此不斷讓人加築曼加澤亞堡。
眼下堡內有四百沙俄正規軍和三百六十幾名探險隊員,明軍如果真的進攻這裡,戈洛文還能憑藉稜堡的構造抵擋幾個月。
西伯利亞得情況他很瞭解,重型火炮根本運輸不過來,尤其是在這五月積雪融化,道路泥濘的日子裡。
只是,面對吳三桂那數量不低於兩千人的騎兵部隊,戈洛文還是擔心的每夜無法入睡。
相比較他的擔驚受怕,在圖魯漢克斯駐兵的吳三桂卻在懊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當他得知北軍那邊派出攻打不裡牙錫的人是威遠伯曹文詔後,他立馬就後悔了。
尤其是當曹文詔在前幾日帶兵突襲不裡牙錫,與北海營兵馬一南一北夾擊不裡牙錫後,他心裡的後悔就更甚了。
這會兒的他才馬後炮式的反應過來,齊王距離就藩還有五六年,自己這麼早跳出來,恐怕不僅做不成孤臣,還得按照軍法削職。
他急忙讓還在不裡牙錫境內作戰的東軍兵馬駐足,同時親自給曹文詔寫了一份手書,示意自己只是想協助進攻,防止不裡牙錫人北逃罷了。
不過,這信中內容,曹文詔會相信幾分,這就說不準了。
二十九歲的他正是一頭熱血的時候,做事情只想到了結果,沒想到經過。
後知後覺中,他才發現自己這一戰白打了。
“彭!”
圖魯漢克斯堡南部森林的一個帳篷裡,吳三桂一拳砸在了桌上。
從他緊攥拳頭,面目猙獰的模樣,不難看出他心裡有多後悔。
“大兄……”
“進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吳三桂應了一聲,然後儘量把自己的情緒收好。
帳篷的簾子被掀開,進來的人是北海營的參將,吳三桂的堂弟吳三枚。
“大兄,塘騎回稟,冰河對面似乎來了羅剎人的援軍,不過數量不多,只有四百人不到。”
吳三枚走了進來,同時也聞到了屋裡的酒味,不由皺眉。
“知道了,暫時不管他們,命按照齊王殿下的行軍令旨駐紮冰河以西便是。”
這種時候,吳三桂反而想起了朱由檢的行軍令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