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自嚴見朱由校不開口,他便作揖告退,離開了乾清宮。
也在他離開後不久,朱由校才看向了那一堆奏疏,不由頭疼的抓了抓自己的短鬚。
“齊王到哪了?什麼時候回京?”
他下意識就對王安詢問,王安聞言卻愕然道:“這……殿下剛剛出京不久,眼下似乎剛剛抵達宣府張家口。”
“按照行程,恐怕要三月末才能回京。”
“三月末?”聽到王安這麼說,朱由校只覺得心裡積壓的情緒有些繃不住。
大明太大了,比歷史上大了數倍不止。
疆域越大,事情越多,越繁雜,對執政人的能力要求也越來越高。
對於這樣一個大明,朱由校倒不是沒自信能處理好所有政務,而是他覺得自己再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得被累死。
執政不過十七天,他的體重就已經下降了三斤,如果把三個月熬完,恐怕他的體重連一百六都支撐不住。
這種時候,他就懷念起了在大定宮和仲夏宮的日子。
“對了,顧秉謙怎麼樣了?”
朱由校忽的想起來了一件事,這件事就是前幾日顧秉謙生病的事情。
“按照王院使的說法,中了風疾,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需要修養一兩年才能好。”
王安的話讓朱由校眉頭緊皺,但他接下來的話則是讓朱由校心裡不舒服了起來。
“顧閣老之子替父上疏請辭,萬歲,這……”
“再派太醫去看看,如果真的不行,到時候再說。”
王安試探性的詢問,朱由校也煩躁的下令讓人再去為顧秉謙看病。
王安畢恭畢敬應下,而這時魏忠賢也喜笑顏開的走進了養心殿,拿著一本奏疏對朱由校邀功道:
“萬歲,都察院那邊去歲處理了貪腐官員及其家卷一萬四千六百餘人,查抄家產七十二萬六千兩。”
“嗯……把人都流放烏斯藏吧。”聽到去年有所收穫,朱由校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坐回了位置上。
“除了這些,都察院還有其它動靜嗎?”
朱由校的話意有所指,魏忠賢也知道皇帝說的是成德和燕山派,因此搖了搖頭:“未曾……”
“嗯……”應了一聲,朱由校不再言語,而是煩躁的低頭處理奏疏。
朱由檢留給他的那兩千多份奏疏,如今還剩八百多份,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到了!”
同一時間,在浙江地界騎車的朱慈燃等人也抵達了溫州府的平陽縣。
這是他們進入溫州之後見到的第一個縣城,在《魚鱗圖冊》裡,平陽縣是一個被沙灘沼澤包圍的縣城,然而當朱慈燃他們抵達這裡的時候,見到的卻不是這幅場景。
在山口向下眺望,作為“兩浙咽喉,八閩唇齒”的平陽縣正巧卡在了出山口的平原上。
所謂的沙灘沼澤渾然不見,能看到的只有緊湊拼在一起的大片水田和遠處被飛雲江沖刷出來的沼澤沙灘。
“這《魚鱗圖冊》不是說平陽東邊都是沼澤嗎?這明明就是良田啊?”
和朱慈燃走到山頂的劉順有些詫異,但朱慈燃卻冷靜道:
“國朝開國之初,平陽東部確實是沼澤,但二百六十多年的滄海桑田,飛雲江一瀉而下的泥沙將原本的沼澤沙灘向外推進,你看……”
朱慈燃用手指了指顏色有些暗的一片田地:“那裡應該就是國朝初年的淤泥沙灘,然而現在它距離海邊卻有數百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