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曾瞭解……”袁可立說了違心的話,畢竟他也是儒門子弟。
“顧閣老!”朱由檢拔高了聲音,不似對畢自嚴和袁可立那樣溫和,眼神銳利的看著顧秉謙,把病體纏身的顧秉謙看得渾身不舒服,好似針扎般。
“下官以為,孔府有罪……罪不至削爵。”
顧秉謙把畢自嚴的話搬了過來,很符合他遇到大事牆頭草的性格。
得到了答案,朱由檢也不在留三人,而是起身走到三人面前:“三位……好好想想,你們是大明的官,還是衍聖公府的官!”
朱由檢的話讓三人冷汗直冒,他那話裡與其說是衍聖公府,不如說是儒家。
自漢以來,不管哪朝哪代,實際上都是儒皮法骨,區別在於哪家重皮,哪家重骨罷了。
大明國初重法而輕儒,但是越往後越重儒。
到了天啟年間,直到朱由檢執政,這個現象才被遏制住。
朱由檢要法儒並行,用漢家的話便是“大明以王霸道皆之”。
儒家的文化是不錯,尤其是在馴化百姓和四周邦國方便,但它的弊端也很明顯。
經過幾次更改的儒家,早已經不是孔夫子時代的儒家了。
孔夫子尚且知道“以直報怨”“寸土必爭”,到了晚明,雖說明代的文臣比起宋代文臣在武功上好上不少,但在道德方面卻是直線滑坡。
朱由檢不否認這與朱家刻薄寡恩的性子有關,但文官自己的問題也很大。
既然要玩“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規則,那就好好玩下去。
儒家是為君王服務的,不是君王為儒家服務。
“退下吧!”
朱由檢收回了眼神,轉身走回了位置。
“下官告退……”三人見朱由檢離去,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後行禮離開。
等他們徹底離去,在角落處理奏疏的王承恩才起身上前,為朱由檢添了一杯茶水,同時說道:
“殿下剛才有些生氣?”
“算一點吧……”朱由檢這麼多年忍氣吞聲,不是他好脾氣,是他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的脾氣,不過面對王承恩他還是可以釋放一下自己私人情緒的。
“恐怕三位閣臣今夜回家怕是睡不著了……”
王承恩不免想起了剛才顧秉謙三人的模樣,忍不住偷笑。
朱由檢聞言,也忍不住露出一抹輕蔑:
“睡不著倒好了,免得弄出這麼多事情來……”
他這話說出的時候,顧秉謙三人也走出了齊王府。
站在王府面前,瞧著那牌匾上的“齊王府”三個字,顧秉謙鬆了一口氣,同時看向畢自嚴等人:
“這衍聖公府的事……”
顧秉謙有些頭疼,而袁可立也不有沉默,只有畢自嚴還能安然道:“先上疏給萬歲吧,如果萬歲同意,那就按照聖旨來辦。”
畢自嚴的這話,似乎要把廢除衍聖公爵位這件事情推到皇帝頭上,但顧秉謙卻清楚,皇帝不是傻子,面對這種事情,他肯定不會接招。
不過,只有這樣才能拖一拖時間,讓衍聖公府那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因此,顧秉謙也只能點頭:“就按照這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