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複雜的局面,對於習慣平衡朝堂的皇帝來說,朱由校不可能察覺不到。
既然是這樣,那朱由校自導自演來打擊五軍都督府和燕山派,似乎就有了道理。
「這件事情我們管不了,等殿下回來再說。」
李若璉根據劉僑的話仔細想了想,但想的差不多他就停下了,因為後面的事情不是他能想的了,因此他決定把事情交給自家殿下處理。
總之說來說去,還是得朱由檢回京坐鎮。
不過劉僑的話也讓李若璉心裡多了一種可能,那就是把這次事情懷疑的物件從燕山派和五軍都督府,增加到了它們倆和皇帝自己。
他能猜想到,作為燕山派目前魁首的成德自然也能猜想到。
「到底是不是皇帝……」
官吏坊的會廳內,成德機械式的端起茶杯喝茶,腦中想著這次事件得利最大的人和第二、第三大的人。
就朝堂權力來說,北虜叩關這件事情如果成功的俘虜了皇帝,那得利最大的是齊王府的革新派官員,其次是朱由檢自己,倒黴的是皇帝和東林、浙黨、顧黨等保守派官員。
若是北虜叩關失敗,那麼得利最大的是皇帝、東林黨、浙黨、顧黨,倒黴的事齊王府的革新派官員和朱由檢。
就眼下的情況下來看,北虜叩關肯定會失敗,那麼齊王府的派系官員們只會倒黴被牽連,而皇帝和東林、浙黨、顧黨官員反而有了打擊他們的藉口,並擠佔落馬燕山官員留下的官職,進一步擴大黨派勢力範圍。
這麼看來,皇帝的嫌疑是最大的……
「皇帝……」成德放下了茶杯,眉頭緊鎖地沉吟數秒,隨後才起身向著都察院走去。
與此同時,飛熊衛也乘坐著火車陸續抵達了安匠鎮,作為飛熊衛的指揮使,王安本家子侄的王昭在全軍抵達安匠鎮後,便帶兵向著五十里外的大定宮趕去。
路上他們與朱由校派出的塘騎交錯,得知了朱由校命飛熊和龍虎兩衛兵馬支援後,便更不敢休息,馬不停歇的向著大定宮趕去。
「嗚啊……」
同時,大定宮城頭上,一名守城的密雲營兵卒打了一個哈欠。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兩天下來他只睡了不到三個時辰,因此眼裡滿是血絲,大定宮外廷城頭上的其餘上千兵卒也和他一樣,十分疲憊,止不住地打著哈欠。
然而,就在他們感覺疲憊的時候,遠處山腳下卻狂奔而來一隊塘騎,並且在見到城頭兵卒的時候,他們迅速的吹起了木哨。
「嗶……嗶……嗶……嗶!嗶!」
三長兩短的木哨聲讓城頭的密雲營兵馬立馬警惕了起來,而城門處的兵馬也連忙開啟城門,讓塘騎撤入城中。
似乎只是開始,當這一隊塘騎衝入城中後,密雲營的其它塘騎紛紛出現在了山腳,合攏向著大定宮撤退吹哨。
「敵襲!」
「鐺
鐺鐺——」
聽著各方塘騎都在吹哨,班值的密雲營守備當即讓人敲響了警鐘。
鐘聲開始迴盪,而距離大定宮五里開外,身處河谷中央的燕山縣也在此時撞鐘。
城外農作的百姓紛紛往城裡趕,並且聽到了「轟隆」地馬蹄聲。
馬蹄聲如持續不斷地悶雷一般,在河谷之中迴盪響起,最後化作一條黑線,從西邊的府道湧入了河谷之中。
看到這一幕的百姓們連農具都丟棄了,逃命般的湧入了燕山縣內,而大量身披三重甲的蒙古騎兵也大批湧入了燕山縣所處的河谷之中。
寬大的河谷中央,燕山縣矗立其中,城池附近有數萬畝建立在平原、山坡上的耕地。
勞累已久的數萬馬匹被蒙古人帶著踩踏田地,咀嚼水田之中剛剛穗子的水稻,吃的不亦樂乎。
好在燕山縣百姓在他們衝到護城河前便紛紛湧入了城中,而沉重的千斤閘也被放下,不然等蒙古騎兵衝入燕山縣,其後果可想而知。
「唏律律……」
林丹汗騎在喘氣的馬匹上,看著眼前的燕山縣,又調頭看了看四周,望到了北方的山丘頂部的大定宮。
「大汗,我們來晚了一步,路上沒有大明皇帝的蹤跡,估計已經進入燕山縣或者大定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