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壕溝蹲下!”
“未聞哨聲不得站起!”
來回塘騎奔走,九百名神策衛士兵分分蹲下。
由於時間不足,加上北山凍土堅硬,因此壕溝的深度不過三尺,所有人只有坐下,或者蹲下才能隱藏自己的身形。
少量積雪融化後的雪水,讓壕溝內十分泥濘,一坐下去便整個人髒了一半。
然而在戰場上,這樣的摸爬滾打是常態,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怨言。
神策衛指揮使柳卞含著木哨,站在擂鼓車上,用千里鏡打量建虜。
在河谷的道路上有神策衛塘騎留下的記號,每隔十步有一枚染色鮮紅的石塊。
柳卞大概看了看,他們距離建虜應該有五百步左右,敵軍尚未進入射程。
看到這裡,他單手拿著千里鏡,另一隻手拿起了擂鼓車的一支鼓錘。
旁邊的一名百戶見狀,拿起了兩支鼓錘,等著柳卞吹哨擊鼓。
這樣的等待是十分煎熬的,但比起神策衛的煎熬,此刻的莽古爾泰卻在猶豫。
他騎在馬背上,旁邊跟著阿巴泰和幾個甲喇額真。
望著神策衛的佈防,莽古爾泰沒有冒進,而是放下了千里鏡:
“這麼珍貴的鐵絲,他們居然拿來勾連拒馬。”
“他們就千餘人,我軍是馬步兵,把鐵絲砍斷就能突圍成功!”阿巴泰並不覺得一千人能擋住他們兩藍旗的九千多名馬步兵。
明軍的火器是犀利,但再犀利也得有個限度。
“防住他們的火炮,這時候還不開炮,估計要用開花彈或者散彈。”
莽古爾泰把注意力放到了明軍壕溝後方的十門火炮上。
他並不擔心神策衛的火槍,因為壕溝佈置太長,一千人雖然可以站滿這四百步壕溝,但卻不可能組織起來覆蓋四百步長的三排排槍。
“前軍三千,中軍四千,其餘後軍,聽我哨聲進軍,一口氣衝過去!”
莽古爾泰把木哨含在了嘴了,身邊的五十餘名白甲巴牙喇警惕,牛錄額真掌旗。
各部開始做出調整,很快形成了莽古爾泰的佈置,並且他本人也退到了中軍,整個過程不過半盞茶的時間。
當佈置形成後,伴隨著莽古爾泰的一聲木哨聲,兩藍旗的馬步兵開始抖動韁繩。
“進三百步而後駐馬,中軍後軍換步弓仰射,前軍衝陣斬斷鐵網,全軍突圍!”
莽古爾泰的佈置很實在,中軍和後軍山進三百步後駐馬拋射箭失,以此來形成火力壓制。
前軍趁著這個時間斬斷鐵絲網,繼而全軍突圍。
這一過程中,死傷自然不會少,但卻是能最快突圍的一個戰術。
塘騎把莽古爾泰的傳遞給軍中三十餘名牛錄額真,得知佈置的牛錄額真們也紛紛把訊息穿下。
等全軍獲得訊息的時候,他們已經前進了百步,進入了明軍的射擊範圍,但他們卻渾然不知。
“指揮使?”
“再等等!”
擂鼓車旁,千戶忍不住詢問,但柳卞沉住了氣。
時間一點點過去,金軍的步伐一直平緩。
他們一直警惕明軍的火炮,然而火炮卻一直沒有對他們進行打擊。
反倒是他們的身後一直有微弱的炮聲,顯然是中軍和突然出現的曹文詔爆發了戰鬥。
這種情況下,沒人會去關心中軍,因為撕開口子突圍才是首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