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回憶了一下,接著回稟,而朱由校聞言也微微頜首。
“弟弟的話我記住了,你讓人去轉告弟弟,內帑會每年會調三十萬兩給惠民藥局,讓弟弟不用擔心。”
“至於今年,便由內帑再添一些,給大婚湊個整數,五十萬兩吧。”
說罷,朱由校接著補充道:“此事不容商討。”
“奴婢領旨……”王承恩鬆了一口氣,心想事情終於敲定了。
應下後,他等了數秒,直到確定皇帝沒有新的指示,他才躬身作揖,隨後轉身下了馬車。
他帶御馬監的人朝著京城踏向返程,而威嚴的天子行駕也繼續向著房山駛去……
一兄一弟,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只是那不斷從京城發出的訊息,讓各方人馬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經略,若是殿下對北用兵,那咱們怎麼辦?”
九月中旬,當北方的訊息傳到雲南,永昌臨時經略府內,洪承疇老神在在,而木懿略帶擔心。
這個時節的雲南依舊風和日麗,氣候如春,只是木懿的心裡卻動盪不堪。
眼看著府道即將修抵西南邊關,平緬戰爭即將爆發,功績即將到手……
結果這個節骨眼上,齊王卻要親征建虜,發動天啟年間第三次北伐。
木懿並不擔心錢糧問題,他擔心的是,平緬戰爭在第三次北伐面前顯得暗澹無光,導致他們的功績不顯眼。
這並不是他個人的杞人憂天,而是朱由檢多次親征後的結果。
朱由檢發動的第一次北伐和第二次北伐,分別蓋過了平南洋,平交趾兩場大仗。
眼下平緬戰爭和第三次北伐有可能撞車,那他們大機率會成為背景板。
木懿的擔心寫在臉上,洪承疇瞥了一眼,穩住釣魚臺般的說道:
“用兵就用兵,蓋過便蓋過……”
“再怎麼蓋,爾等的功勞依舊寫在功勞簿上,封伯封爵,都在殿下的硃筆上。”
洪承疇沒說的太明白,說白了他寧願他每一場大仗都被朱由檢親征蓋過。
須知出頭鳥不好當,鳥出頭被打,人出頭被殺。
朱由檢自己已經功高蓋主了,他不願意讓別人也功高蓋主。
這不是他自私,而是他為了保護手下人的一種辦法。
他有自信皇帝不會猜忌他,但洪承疇卻沒有。
朱由檢這次親征,按照時間來算,應該是為了蓋過黃龍的功績,以此讓朝中大臣把目光從黃龍身上,轉移到自己身上。
戚元輔對黃龍的提醒已經很實在了,眼下的黃龍已經功高蓋主,而朝中大臣和皇帝也都已經對他有所不滿。
偏偏黃龍還不以為意,只覺得自己不為他們,而為齊王。
也慶幸,在知進退這點,朱由檢往往不用屬下自己想辦法,而是主動為手下人想辦法。
別的不說,單單說秦、戚兩家。
守遼東,破建虜,經營西南和南方沿海。
這功勞和勢力,皇帝難道不忌憚?
只是不等戚金和秦邦屏後退,朱由檢就扶持了洪承疇去打交趾。
平交趾成功後,秦戚兩家沒有那麼顯眼了,因為洪承疇能壓制他們,朝廷便放下了心。
黃龍滅舊港十餘國的時候,實際上他就已經功高蓋主了,但朱由檢用第一次北伐的復套之役又保護了他。
洪承疇如果沒有想錯,那這次朱由檢親征北伐,除了真的想滅建虜外,也有保護他們西南諸將和海軍諸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