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在路過一條長街時,特別注意到了一些衙役會上門一些商鋪,心裡升起不好預感的同時也對崔應元詢問道;
“臨街商鋪小販,眼下戶部是按照什麼規矩在管理他們?”
朱由檢的詢問把崔應元問住了,他只能轉身叫來了一個專門監視戶部官員的錦衣衛千戶來詢問。
對於戶部的管理,這名千戶還算熟悉,因此在聽到問題後便連忙解釋道:
“戶部將他們分為流動商販,固定攤販和固定商鋪,流動商販需要向衙門每月繳納五十文流動稅,領取商牌才能行商。”
“固定攤販的話,則是每月需要交二百文的攤位稅才能領取商牌。”
“固定商鋪則是按照生意種類,一般來說米麥糧鋪都是每個月繳納一兩現銀,金銀首飾等店鋪則是二兩現銀,其餘商鋪各不相同。”
“這些雜稅,基本歸納為城商稅,而宛平和大興兩個縣衙,每年能在京城收取十二三萬兩城商稅,北直隸能收取二十萬兩不到的城商稅。”
錦衣衛千戶老實交代,而朱由檢聞言則是皺眉道:“其他各省呢?”
“這……”錦衣衛千戶猶豫了一下,隨後才道:
“戶部雖然這麼制定,但兩京十九省去年對於此稅總計徵收不足一百二十萬兩,其中北直隸和南直隸便上交了三十幾萬兩。”
“哼!”聽到這話,朱由檢冷哼一聲,顯然是對各省的消極態度十分不滿。
這稅到底徵沒徵收是一個問題,又或者是下面的人中飽私囊也是一個問題。
不過說到底還是朝廷沒有重視,另外就是朝廷的掌控速度讓地方有恃無恐。
北直隸人口不過是南直隸的四分之一,而且城鎮化也遠遠不如南直隸,卻交了比南直隸更多城商稅。
在朱由檢看來,僅僅南直隸一地,就能收取近百萬兩,更別提浙江和江西這些人口大省了。
如果朝廷能在十天內從北方調兵抵達江南,那江南還敢這樣陽奉陰違,那才是找死。
總的來說還是掌控力度不行,儘管五軍都督府在地方駐軍,但人數畢竟太少,起不到什麼戰略性的威懾作用。
不過等鐵路通車,朱由檢就能讓江南的商賈士紳和官員們活在壓抑之中。
“京中衙役,有沒有仗勢欺民,勒索錢財的現象……”
朱由檢瞥了一眼從金鋪裡笑呵呵走出的兩名衙役,頭也不回的詢問崔應元。
“這……”崔應元有些頭疼,儘管他知道這麼說會得罪兵馬司和刑部,還有地方縣衙,但他也知道朱由檢對他很不滿意。
陸文昭十年裡被朱由檢罵四次,而崔應元十年被陸文昭最少罵了四百次,他清楚眼下陸文昭的地位都有些不保,更別提他了。
因此,即便知道這麼說要得罪人,但他還是得說:
“小拿小取的現象自然是有的,這不止是京城,各地的衙役都有這種這種情況,兵馬司倒是很少,畢竟他們基本只在主路和城牆巡邏……”
“小拿小取?”朱由檢帶著質問的語氣開口,隨後不等崔應元回答便嘲弄道:
“水滴石穿,日復一日的小拿小取,每日即便只拿取數文,一年下來卻也能湊出十數兩。”
“這十數兩,恐怕是他們俸祿的快兩倍了吧?”
“家主明鑑……”崔應元低著頭應下,而朱由檢瞥了一眼他,乾脆說道:
“你的人不是吃乾飯的,朝廷每年花上百萬兩養南鎮撫司,你若是不能拿出有價值的訊息回報朝廷,那萬歲會怎麼想?”
“是……”崔應元汗流浹背,連忙點頭:
“卑職即日起就加大對各地的盤查,將這群害群之馬繩之於法!”
崔應元卑躬屈膝的回應,而朱由檢只是瞥了一眼他,隨後便轉身繼續閒逛了起來。
顧不及擦汗,崔應元便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