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啊……”
“故鄉啊……”
“炎炎夏季晴空下……”
“深夜裡,媽媽為我編織草帽子……”
“白天務農不用擔心曬到我,我穿上後很高興,翩翩起舞……”
“只是武士大人知道了,媽媽不見,我成了孤兒,遊蕩在了淺間山中……”
忽的,民謠在黑夜裡響起,而這種民謠的風格一聽就知道是在諷刺幕府的統治。
正常情況來說,名古屋城內的足輕們肯定是不敢抬頭去看的。
但是這兩日以來袍澤的陣亡,還有兩邊極大的反差,以及戰爭殘酷帶來的思鄉之情,漸漸的讓一些人冒著被殺的風險抬起了頭。
他們蹲在殘缺的女牆背後,看到了在黑夜裡舉著火把圍成圈,在篝火堆四周跳舞的民夫們。
民夫的歌聲不斷地傳來,越來越多的足輕也開始站起來觀看……
“該死的明人!”
天守閣內,楊文嶽故意讓人制造的“歌聲”,自然被德川家光等人聽到了。
望著黑暗地平線上那圍在篝火堆跳舞的民夫們,德川家光緊要牙關,而尹達政宗也攥緊了拳頭道:
“這是陽謀,我們如果不管的話,軍隊計程車氣會垮掉。”
“但如果管了,一定會讓足輕和民夫們對我們不滿。”
“管不了這麼多了,先守住名古屋城再說,放任他們繼續這樣下去,明日名古屋城就得被攻破。”德川家光轉過身來,惡狠狠道:
“派武士們去城頭督戰,讓所有足輕和民夫都蹲下,背靠城牆,不得觀望那群已經叛敵的卑賤農民!”
“嗨!”尹達政宗無奈應下,而德川家光也知道這一手是臭棋,但他也沒有辦法。
名古屋城內物資並不算充裕,不可能像明軍對民夫一樣奢侈,更不可能承諾分給民夫和足輕土地,因此面對足輕和民夫,他們只能選擇暴力對待。
這種局面下,德川家光的軍令被很快傳達,很快身著甲胃的武士們開始登上城頭大聲呵斥。
“混蛋,你們不睡覺是想要幹嘛?”
“通通不準看!”
“都給我趕緊修補城牆!”
武士們在德川家光等人的指揮下開始呵斥足輕和一些武裝民夫,儘管他們的人數只有足輕和民夫的十分之一,但民夫和足輕的怯懦卻讓他們變本加厲。
原本只是言語呵斥,到了後來漸漸開始有人動手。
對此,許多足輕只能忍讓,膽怯的坐下,背靠女牆,聽著牆背後傳來的“民謠”。
“目的達到了……”
明軍營壘處的一座崗樓上,楊文嶽放下了手中的雙筒千里眼,臉上帶著笑意。
旁邊的吳阿衡也是同樣放下了雙筒千里眼,並撫須道:
“雖然不如四面楚歌,但這城中足輕和民夫們的怒火已經積攢起來了。”
“眼下只需要一個很好的契機,就能把怒火釋放出來。”
“不!”楊文嶽搖了搖頭,帶著一絲笑意道:
“還得再多加幾捆薪柴,這次我要不費一兵一卒,讓幕府的這十餘萬軍隊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