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散焦點,轉換矛盾主體,用底層人來管理底層人,相互傾軋……
這在現代被稱為“底層管理模式”,而在古代則是被稱為“馭民之術”。
這手段在身上,顧秉謙他們自然知道要怎麼馭民,而朱由檢也不認為他們會幹出這麼蠢的事情。
相反是越來越不行的齊楚浙宣昆五黨,和不要臉的閹黨能幹出這種事情。
原因很簡單,齊王黨內部官員都知道,都清楚一件事。
齊王殿下,是一個喜歡寬內嚴外的人,對外人嚴苛,往往不會被追究責任,而一旦對內嚴苛,往往都會被錦衣衛處理。
舊港、安南、小西洋監察使司……還有即將成立的南洲宣慰司。
這些、都是可以明明白白去撈銀子,再清清白白回來的地方。
眼下顧秉謙等四品以上大員的“潤筆銀”也多來自想要去這些地方的官員手上。
去了這些地方的官員,則是會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而不斷地上交“潤筆銀”。
這點朱由檢很清楚,不過他一直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大明官員俸祿太低,不貪是很難過的很滋潤的,他不可能每個人都和海瑞、楊漣一樣。
因此、他也沒有怪罪眾人,而是在顧秉謙自述後才開口道:
“八省之地、究竟有多少地方和渭北一樣?”
“關押燕山官員,倒賣糧票,貪汙以工代賑的銀錢,假傳徭役之名,讓百姓自帶乾糧前往勞作……”
“還有聯合士紳抬高糧價,兼併朝廷已經明令禁止不可買賣的“分田地”,還有什麼事情?還有多少地方正在這麼做?”
“更別提燕山官員不敢檢舉,皇店太監和南北鎮撫司錦衣衛旁若無人的聯合地方官員貪汙之舉。”
“殿下息怒……”陸文昭和王承恩、李若璉紛紛跪下。
“監察司幾次行動,每次清查御馬監上千人,錦衣衛上千人,孤倒還真以為留下的都是清官幹吏了。”
朱由檢臉上露出一絲嘲弄,而陸文昭等人則是把頭埋得更深了。
“錦衣衛的監察司不敢查是吧?那要不要讓東廠、西廠來查一查?!”
朱由檢輕喝,而陸文昭不得不開口道:
“殿下、並非是監察司的錦衣衛不敢查,而是錦衣衛的根子已經壞了,八萬餘人中,除後續進入而兩萬餘人,剩餘六萬餘人都是萬曆年間留下的老人。”
“這查一批,打一批,又起來一批,實在是碩鼠遍地,難以根除……”
“御馬監的皇店、皇莊亦是如此……”王承恩低著頭,而朱由檢深吸一口氣道:
“好啊,倒成了我體察不足了?”
“不是……殿下……”陸文昭和王承恩急忙解釋,但下一秒朱由檢卻道:
“著燕山第四屆學子提前畢業,十日後參考恩科後,分入錦衣衛、皇店、兵馬司、衙役、大理寺之中……”
“再任命孫傳庭為山西、陝西、河南、河西四省巡撫,持孤行軍大纛,代孤巡撫四省。”
“若遇貪官汙吏,無須請示,憑證據可自行按照《大明律》處置!”
“我等領命……”顧秉謙等人紛紛應聲,而朱由檢這邊剛發了火,閹黨那邊卻亂成了一團。
吏部尚書的崔呈秀召集了閹黨所有五品以上官員,烏壓壓上百名官員集聚在崔呈秀的府邸之中。
對於陝西民變的事情,他們有的人焦慮,有的人竊竊私語,還有的人心神不定。
顯然、陝西民變的事情,和閹黨是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會廳外上百名大員模樣百種,而會廳內卻只坐著寥寥二十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