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虎兔墩應該已經知道我們要北伐,不過按照喀喇沁其他諸部的彙報來看,他居然還沒有撤走,倒是有些膽識。”
“這不是膽識,是無知……”朱由檢輕嗤一聲,他從沒有把林丹汗放在眼裡。
說白了、但凡蒙古高原出了一個類似俺答、達延這樣的存在,歷史上的努爾哈赤和黃臺吉都要被一頓爆錘,甚至元廷復起也說不定。
從清軍入關就能看出,八旗的戰力在和明朝的拉鋸戰中,已經逐漸下降,而死傷的人口更是讓他們從萬曆四十六年能拉出十萬男丁,到入關時只有六萬的窘迫局面。
如果不是李自成攻打北直隸,或許豪格和多爾袞的內鬥會持續十數年。
而這種情況下,擁有二十幾萬男丁的蒙古部落一旦統一,明清都要面對巨大的壓力。
林丹汗這個政治上的莽夫,花了二十幾年的時間才讓漠南漠北名義臣服他,完全不如俺答,更不如達延汗。
對付這種政治莽夫,只需要把他的銳氣打掉,然後分化內部就足夠了。
“派人聯絡好喀喇沁各部的臺吉,告訴他們別輕舉妄動,我們這次的目標只是驅趕虎兔墩和伯暈歹,真正要打的還是科爾沁。”
“讓他們老實待著,等虎兔墩戰敗,跟虎兔墩一起逃得遠遠的,過幾年我大明再度掃北時,他們會有一個好待遇的。”
朱由檢單手握住刀柄,看著坡下的大軍、民夫不斷運動,心裡生出一股豪氣。
“科爾沁諸部同樣允諾,只要我剿滅了奧巴,他們依舊能在科爾沁放牧,大明會在科爾沁築城駐兵,保護他們。”
“是!”
二人對話輕鬆至極,似乎沒有把這漠南諸部的蒙古放在眼中。
想來也對,河套三大部都被他們擊垮了,只剩下漠南東部的這幾個部落,能和明軍對壘倒是奇怪了。
“動身!”
說罷、朱由檢轉身,而賽罕伸出手幫他扶住了戰馬。
諸將一同上馬,營盤內的大軍也開始有序的出營,各隊的旌旗形成了一條赤色的長龍,不斷延伸。
哪怕是那三十萬民夫,也紛紛身著鴛鴦戰襖,手裡拿著簡易的長矛,小心翼翼的在三衛騎兵的護送下,押運著騾馬糧車。
明軍動了、而相比較燕山山脈的熱鬧,九百多里外的哈剌溫山南麓之下、在春雪消融,牧草生長的草原之上,數萬蒙古人依舊在自顧自的放牧。
他們之中的成年男丁在駐牧地的外圍建立起了一個個簡易的駐牧帳篷,每個帳篷有十二人看守,相當於固定的一個據點。
帳篷內的人就是哨騎,向外放出二十餘里探索四周,為駐牧地的蒙古人提供一個安全的駐牧環境,並且能及時發出警告。
這樣的駐牧帳篷每個二十里有一個,一直向南擴散三百里,直到逼近燕山山脈的山口,才抵達了它們的外圍。
“也不知道大汗為什麼要和大明打仗,現在我們連黑煤都沒有了,只能去漫山遍野的找樹木。”
“那些女直人就是騙子,我聽說很多臺吉都不滿大汗的行為。”
燕山山脈口的青草地上、兩名負責放哨的哨騎在漫步的時候,嘴裡不停的抱怨著林丹汗掀起戰爭的行為。
他們是察哈爾的騎兵,按道理來說他們本來不應該質疑自己的大汗,但奈何和明朝開戰導致的貿易斷絕讓他們所有人都感到了生活上的不便。
在習慣了簡單並且便宜的蜂窩煤後,很多人寧願用十幾只羊換取一年量的蜂窩煤,也不願意去漫山遍野的尋找樹木。
和後世人認為漫山遍野都有樹木的漠南不同,除了哈剌溫山這種地方還能有不少樹木外,便是燕山山脈都植被極少。
從宋末到清朝中期,全球始終處於一個低溫期,而這樣的低溫期就導致了降水帶東移。
偌大的漠南漠北草原,想要找到一片可以拿來做柴火的樹林,可以說無異於大海撈針。
牲畜的糞便雖然也可以燃燒,但冬季的時候白災一來,所有牛羊都得節衣縮食,產出的糞便不僅數量少,等待它們可以用作燃料的時間也極長。
一場白災下來,一些小領主的牧場裡死傷數百上千只牛羊也不奇怪。
但自從朱由檢搞出了蜂窩煤後,各部的小領主完全可以用牛羊來換取大量的蜂窩煤在帳篷裡燃燒。
一些牛馬糞便被收集到了特製的帳篷裡,然後在帳篷裡放上十幾個蜂窩煤,這樣連續三天,牛馬糞便就乾燥的可以直接燃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