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朕出去走走。”朱由校用上了“朕”的自稱,讓曹化淳明白了一些東西,而朱由校在說完後又對試圖跟上來的宮女和太監道:
“你們就不用跟著了。”
“是……”宮女淨軍都應下,而曹化淳也跟在朱由校身後,兩人向著乾清宮外走去。
曹化淳眼觀鼻,鼻觀心,低頭看著腳下的宮道,而朱由校則是昂首挺胸,揹著手在前方走。
當他們越過乾清宮門,來到外廷的時候,四下廣場無人,而朱由校也背對曹化淳,邊走邊開口道:
“明白意思嗎……”
“奴婢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曹化淳回話,但實際上他心底已經把事情想了個大概。
朱由校重用崔應元和魏忠賢,所圖謀的不過就是用二人吸引注意力罷了。
甚至可以說、這一步早在朱由檢重組錦衣衛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佈置了。
這兩兄弟的一些話,曹化淳他們是不知道的,但是曹化淳畢竟是跟王安見識過陳炬等名宦手段的人,如果仔細去想這兩兄弟的佈置,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南鎮撫司的人是什麼人?不是魏忠賢的親戚,便是客氏的親戚,或者與二人有關的人。
南鎮撫司的組織結構和人員調動是誰做出的抉擇?不正是朱由檢?
一個專門用來對付文官的部門,卻在高層安插了大量和魏忠賢有關係的人。
這怎麼看,都像是在給魏忠賢鋪路。
“復遼之戰如果真的和弟弟的奏疏,以及李若璉說的那樣,距離結束不遠,那麼等復遼結束後,文臣會是什麼反應?”
“燕山學子的第一批,還有兩年才完成學課對吧?兩年的時間、難道要發展成為弟弟和文臣之間的黨爭嗎?”
“這一次復遼一戰,文臣做出的這些事情,如果沒有朕,弟弟應該如何?”
朱由校詢問曹化淳,而曹化淳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按照他對自家殿下的瞭解,如果沒有朱由校,按照自家殿下的性子……
曹化淳有些心虛了起來,朱由檢的性子可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溫厚。
“有些事情,不能牽扯到朕,也不能牽扯到弟弟,承恩過於木訥,你又是弟弟手下人,也不太適合。”
“告訴弟弟,事情交給忠賢去運作就足夠了。”
朱由校忽的開口,而曹化淳也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換句話說就是、朱由校在給朱由檢找一個可以吸引火力,背鍋抗雷,但是又能激怒文官,讓文官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的人來。
這個人就是魏忠賢,而魏忠賢的性格也註定了,他的手段往往不是文官之間內鬥的手段,而是更為殘暴的一種。
“弟弟回來的第一件事,還是對京營進行裁撤吧……”
朱由校忽的一開口,直接便要將北方勳貴最後一點力量給奪去。
這不怪他,只因為京營佔據了太多資源。
首先不說十幾萬大軍每年七八十萬兩的軍餉,單單每年三百萬石的軍糧支出,便佔據了大明田賦的十分之一。
裁撤京營,國庫便能充裕近二百萬兩銀子。
至於裁撤之後,京城的守衛問題怎麼解決,這裡還需要朱由校等朱由檢回來後,仔細的商討才行。
僅憑皇城三衛和大漢將軍,以及大興、宛平兩營兵馬駐守京城,確實有點少了。
“告訴一聲王安、讓他盯緊崔呈秀,別做出什麼太過火的事情來……”
朱由校難得提起了王安,而這樣的提起,也讓曹化淳精神一振道:
“奴婢知道了……”
“還有……”朱由校看著曹化淳,眸子有些冰冷:
“讓弟弟看清楚,有些時候、手下的人並不是都那麼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