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淮亂遼之前,明朝對東北女真的控制力極強,遼鎮兵馬也算兵強馬壯。
但是自從萬曆二十四年,高淮受命前往遼東開礦、徵稅後,遼東就開始了動盪。
高淮強徵礦稅,誣告邊商、百姓,縱容手下太監廖國泰虐民激變,誣捕諸生數十人……
這一系列的操作,讓遼東百姓開始普遍不信任大明,不信任朝廷,甚至舉家投靠女真、朝鮮和蒙古人。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也就算了,但高淮在之後誣劾遼東總兵馬林,又扣除軍士月糧,以致前屯衛、金州、松山等地戍軍譁噪,兵變將士紛紛要動手殺他。
這時候他才知道害怕,不想著解決事情,而是直接丟下動亂的遼東奔逃回京,並且在跑回京城後,還誣告同知王邦才、參將李獲陽,說是這兩人激起遼東境內兵變。
因此,萬曆年間的抗稅是百姓、商賈、官員聯合的結果,也是站在正義的一方。
所以它促成了多黨聯合彈劾,請求廢除礦稅。
這件事情完全無法形成黨爭這種黑暗的政治鬥爭,皇帝要包庇,就是要和天下所有人作對。
但眼下不同!
淮北大飢,百姓圍攻縣衙,這件事情的前提是官員和士紳對百姓的壓榨和欺騙,並且皇帝已經將它定調在了天啟元年京察一事的份內事中。
也就是說、這是一種在皇帝聯合一部分文臣,共同組織的反貪腐高壓行動。
在明朝的制度下、文臣黨爭以來,原本被文臣壓制了一百多年的皇權就成為了一股重要的力量。
黨爭的時刻、皇權倒向哪一派,哪一派就能獲得壓倒性的力量。
如歷史上天啟元年、二年、三年,朱由校信賴東林黨的時候,東林黨就能大殺四方,把齊楚浙宣昆五黨壓著打,幾乎剪除。
結果這五黨全部跑去投靠魏忠賢,組建了閹黨之後,加上客氏和魏忠賢吹耳旁風,朱由校開始不信任東林黨。
這就導致,原本還威風凜凜的東林黨,下一秒就開始被閹黨以壓倒性的優勢直接摧枯拉朽的懲治。
如此就能看出、一旦皇權倒向哪一派,那一派就有了其他黨派無法抗衡的力量。
但就是這種皇權倒向東林黨,朝廷要清理江南的時刻、居然還有一群不知水之深淺的糧商來踩紅線。
一時間朱由檢不知道是該說他們太蠢,還是他們高看了自己背後的保護傘。
在這種感嘆之餘,車輦也抵達了乾清宮門,朱由檢下車後,在乾清宮值守太監的帶領下,向著乾清宮走去。
“哥哥在幹嘛?”
“萬歲在處理奏疏,剛剛用過晚膳。”聽到朱由檢的詢問,值守太監輕聲回應。
朱由檢微微頷首,等走到了乾清宮殿前的時候,他也不用叫人通傳直接一步跨進去,隨後朝著養心殿走了過去。
這期間、他手裡一直拿著那封陸文昭飛鴿傳書送來的書信。
“不是說不要來打擾我嗎?”
朱由檢剛剛跨進養心殿內,就聽到了好皇兄略帶溫怒的話。
他倒是沒有害怕,而是笑著道:
“那我可就走了……”
“嗯?”聽到熟悉的聲音,朱由校的眉頭才緩緩鬆開,隨後抬頭一看是朱由檢後,臉上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弟弟又在說哪門子胡話,我是對奴婢們說的。”
“嘿嘿、我也知道。”朱由檢不客氣的直接走到朱由校旁邊的位置上坐下,隨後笑呵呵的說道:
“這次來是有事情要告訴哥哥的,但是希望哥哥看了之後不要生氣。”
“我能生什麼氣?真正生氣的事情太多了,我最近已經氣飽了。”朱由校嘆了一口氣,看來處理奏疏消耗的精力和好脾氣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