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涼有她自己的打算和安排,感情對於她而言是種奢侈品,她沒有辦法回饋任何人。
至於凌瑾晞,那也是實在沒辦法,剛開始是有那麼些心動,後來確實是沒有辦法分開,時至今日,他們的關係已經複雜到根本沒有辦法對任何人解釋了。
他們性命相托,即使忘記了一切,即使失去了一切,他們還是會遇到他們,還是會彼此交付所有的信任和力量。
「誰會喜歡你這樣的人?」龍琴瞪著季微涼,他有自己的未婚妻的好吧,「我從頭到尾都只是把你當朋友而已,是你,不把我當朋友。」
「難道你覺得我和凌瑾晞是朋友關係嗎?」季微涼很意外。
「你當時雖然說是跟他在一起,但是一看你就不是認真的呀。」龍琴理所當然。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不是認真的呀?我很認真的呀,你除了他,你有看我說自己和任何人在一起嗎?」季微涼自問,多情卻不濫情,她雖然好美色,總是喜歡看各色美人,但是自認為從來沒有跟別人不清不楚過好吧!
她難得一次認真,而且公開的戀愛,為什麼會被別人認為是假的。
「你不是為了騙他的神諾,才和他在一起的嗎?」龍琴震驚了,「季微涼你別騙到最後把自己給騙進去了,你要知道他那種身份的人對於你來說什麼都不是,用用就好了,不要當真!
你不要把自己的感情,真的寄託在這種人身上啊。
作為山神之子,他除了有一點點神力之外,還有任何地方配得上你的嗎?
那種人只是奴隸而已,拿來用一用就好了,不要投入什麼真心。」
「為什麼不可以真心呢?如果我說我就是真心的呢?」季微涼氣笑了。
「他才多長的壽命,你多長的壽命,他能陪你的也不過就這十幾二十年而已,等到了收割的季節,只有一個山神之子可以留下來,其餘的三神之子全部都會歸於萬仞死海。」山神之子並不是什麼美好高貴的身份,一輩山神之子,只有一個可以活下來,其餘的都是山神的祭品。
就連那個唯一活下來的山神之子,也只是為了繼續用而已。
那個可憐的傢伙會比死掉的人更加悲慘,他會活生生的被釘在山神殿中,一點點的衰老死去,化為神器。
山神之子就是工具,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如此,包括所謂的山,他們所謂的神。
「這些事情你為什麼沒和我說過,而且我也沒有看過任何的記錄。」季微涼皺起眉,她還真不知道山神之子還有這樣的辛秘。
「這本來是越龍淵的秘密,你本不該知道,當年大戰之後,沒過多久,他那一批山神之子應該就是全死掉了,所以你根本不能指望他逃過大戰活下來,因為即使他逃過了大戰,他也必須得回到神山,死亡是他的宿命。」
神力是一種詛咒,山神將他的力量分給那些孩子,並不是毫無所求,那些孩子會帶著力量一點點長大,然後那些力量會迴歸神山,只有最強大的一個三神之子,可以凝聚出神器。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如果他不回去呢?」季微涼補足著自己的推導漏洞。
「不可能因為他不回去,他也會死回去,他還可能可以活一下。」龍琴面露不忍,「每隔二十七年,山神之子就必須回去,沒有一個山神之子,可以活到三十歲,那像蜉蝣一樣的傢伙,朝生,暮死……季微涼,難道你會喜歡上一隻蟲子嗎?」
「媽呀,原來他以前在坑我,還說什麼等他成為了西洲的魁首之後,他會娶我呢!」季微涼翻白眼,感情剛剛認識凌瑾晞就在給她畫餅,怎麼滴,不畫餅只怕女人看到他就跑?
「那可能就是他已經準備好了,成為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龍琴嘆息,「他自己大概也不知道吧,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不過是以身體在鑄煉神器罷了,他們有些人的壽命會很長,甚至可以和我們越龍淵的修者相比,而那也不過是因為神器珍貴,需要更長的時間,在他們的身體裡慢慢生長。」
「所以你說的這些東西,連他們本人都不曉得?」季微涼震驚了,原來,這所謂的山神之子的身份,竟然還藏著這麼多東西。
「誰能知道呢?他們從哪裡知道呢?壽命如此短暫,在世間用那樣的不重要,所有人都只會利用他們。」龍琴可憐那些傢伙。
「你說的那些還活著的,難道就不知道這些事情嗎?難道就不會告訴他們的後輩嗎?」
「大部分人既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所謂的後輩,本來就很短暫的生命了,為什麼還要全部都是痛苦?」龍琴拉住季微涼的手,「所以不要再天真的想著他,他只是你曾經的一件工具而已,用完了就忘了吧?」
「譬如朝露,去日多苦。」季微涼苦笑了一下,「是啊,糊里糊塗的活到死的那一天,也不是什麼壞事?如果不能去改變,那還不如傻乎乎的活著,至少今朝有,酒今朝醉。」
「微微……」龍琴看著季微涼,他玉石一般的碧綠眼眸中,映著季微涼眼角眉梢的清愁,「我以為你已經忘了那個人,沒想到你還是一直在找他嗎?你找了他十年吧,你至少把他當成一個正常的男人愛過,對於一個萬仞山的傢伙來說,他已經足夠幸運了。」
「對啊,他確實很幸運,在他身邊的我也很幸運。」季微涼笑看向賽場,原來,所謂的男主背後揹負的盡是那樣可怕的真相麼?
或者說那樣可怕的,只是他身上,所謂真相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