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了?」凌瑾晞問千風。
「自己把自己困住了。」千風笑著搖搖頭,「她神魂虛弱,外界的打擊和內心的糾結,加上其它神力的影響,她神魂徹底崩潰了。」
「如何讓她醒來?」凌瑾晞現在只需要她醒來。
「她醒不過來了。」千風看向凌瑾晞,「你知道為什麼萬仞山一般不讓女子入山嗎?」
「我不在意。」凌瑾晞並不在乎這些事,他現在只需要季微涼醒來。
「因為女子的神魂太過敏銳,或者說太過敏銳。」千風看向季微涼,「像她這樣的人,只是看見別人受傷就會想到那傷口的痛楚,天地通感,其實是對人的懲罰,可以說,那是最可怕也是最讓人絕望的懲罰。」
「你說她把自己困住了,那麼只要讓她出來就好,不是嗎?」凌瑾晞皺著眉,他也能跟隨季微涼通感天地,但是他從未有過那種彼痛己痛的感覺。
「她出不來,她會徹底把自己的神魂撕碎,就像一隻麻雀的骨頭,無法撐起禿鷲的血肉,她的神魂,太脆弱了。」千風頓了頓,「大慈大悲,何謂慈悲?慈能予樂,悲能拔苦,是為慈悲,沒有霹靂手段,就不要發慈悲之心,否則只會反受其害。」
「季微涼就是這樣?」凌瑾晞不理解,季微涼明明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徹底崩潰了,甚至差點毀了自己的肉身。
「她受不了那一切,目睹那些殺戮,對她來說,就是她被人殺戮,她能感知他人的痛苦,以至於把別人的痛苦當成自己的痛苦。」
千風抬手,輕輕碰了碰季微涼的我額頭,「你救不了她,也沒人救得了她。」
「……那麼用我的血,就能讓她繼續活下去是吧。」凌瑾晞並不意外,這樣的狀況其實在修者中並不罕見,神魂與肉體,本就是矛盾又統一的存在。
「你的精血,有靈力,有神力,還有願力,你的血,對所有修者都是大補。」千風舔了舔嘴唇,「可惜我用不上,不然我早就吃光你的血肉了。」
「如果把我的身體給她,她能不能醒來?」
「哈,你的神魂比她強硬太多了,如果說你的神魂是萬仞高山,她的神魂就是無邊苦海,她太軟了,不過若非神魂溫柔,她也不可能領悟天地通感。」千風抬手,任由風在他的手中縈繞,「水,利萬物而不爭,處低處而不怨,這樣的人竟然能活到今天,也真是不可思議了。」
「好吧,我自己會救她。」凌瑾晞很鎮定,他沒空糾結,因為他要考慮如何解決問題。
「你?你拿什麼……」
下一刻,凌瑾晞已經保證季微涼失去了蹤影。
地宮深處,一雙明眸啟睜。
凌瑾晞的手猛地抓住一團蠕動的血肉,「還回來!」
劇烈的震動,恐怖的哀嚎,這就是赤虹界三百年的努力,一團充滿了煞魂的血肉,如果真有強悍的神魂將之收束,確實有可能成為半神,奈何能擁有那樣強大神魂的,根本不可能是人。
「把她的神魂還回來!」
掌控這個龐大的垃圾很不容易,但是毀掉卻很簡單,至少對凌瑾晞來說,並不難。
萬仞死海的海水充滿了地宮,凌瑾晞眯了眯眼,作為山神之子,他還有一個職責——主持祭奠。
他可以透過獻祭,換取神力。
雙掌合十,季微涼僅存的神魂在他手心,如同一瓣純白的月光。
山與人的交流,並不是言語,而是姿態。
凌瑾晞仰起頭,張開雙臂,旋身劃定界限,然後開始與山神的談判。
任何懷揣恐懼的人,都不可能成為山神之子,因為所有神力的都是談判勝利。
雙手
推出,手臂在身前劃出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