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東洲與虞城新任代城主正式商討契神陣中的神契。
越州其它城主作為見證,分列兩邊圍觀,先入場的是東洲人。
藺奚一身雍容的靛藍繡金華服,襯得他越發俊美尊貴,顯露了額頭繁複的族紋,帶著臉鏈,在兩個元嬰修者的簇擁下,坐在上首。
他是東洲藺家的三公子,是東洲最尊貴的人之一。
而此時的季微涼還未出發,清風苑中,季微涼由著立春和立秋為她上妝,花白的發被高高盤起,露出她潔白的頸,純金的笄鑲嵌著緋紅的瑪瑙。
「這赤羽滾金袍是我親手做的,小姐可喜歡?」立春跪在季微涼腳下為她整理裙襬。
「很華麗,很漂亮。」季微涼一動都不敢動,如此華麗沉重的衣服,再美也累人啊。
「這衣服用的是火金鳥的羽毛織就,三萬只火金鳥,我親手捕捉,等做好了,我也突破金丹了。」立春說得很輕鬆,但是其中的艱辛,不言自明。
「鳥兒無辜,以後不要那麼辛苦了。」季微涼覺得真沒必要,鳥毛還是留給鳥兒更好。
「為了小姐,不辛苦,鳥兒我亦放走了,它們沒有死。」立春神色淡漠,她只在乎小姐,幾隻鳥兒而已,能給小姐做衣服,是那些鳥兒的福氣。
為季微涼繫好腰封,掛上長長的流珠長佩,立春這才滿意地退開。
金翅耳鐺下墜著小小的赤紅晶,季微涼一偏頭躲開了,「太麻煩,我用不慣。」
「可是不戴耳鐺,於禮不合。」立秋遲疑。
「我是去和人談判的,不是去和人比美的,萬一動起手來,這些東西不甩得滿地都是麼?」季微涼無語,能打架的修者,哪個滿頭珠翠,翻個身都得小心翼翼,還怎麼提刀砍人。
「立秋,小姐不喜歡就不戴吧。」立春取來了季微涼的鞋子。
一番折騰之後,季微涼戴上月華織錦,她該去赴宴了。
去了結與東洲的所有恩怨!
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虞城人才姍姍來遲。
雍麗的長袍逶迤,左邊的左未央邪魅桀驁,右邊少年乖巧清秀。
第一次,眾人真正看清那女武修的模樣,她的雙眼蒙著純白的月華織錦,輪廓清秀,氣勢冷冽,以至於根本沒人能說她美貌與否。
她沉默又冷漠,徑自坐到了藺奚對面的椅子上,從頭到尾沒有行禮,沒有說話,甚至不屑於解釋她為何遲到。
眾人吶吶,為她的猖狂無禮。
這裡有越州十一城的城主,有東洲貴族,她一個沒有靈力的武修,遲到了還然敢不行禮?!
左未央和凌瑾晞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後,凌瑾晞微微低著頭,他腰間還掛著虞城的城主令。
左未央卻昂著頭,含笑掃視眾人。
「咳咳,那個位置是給虞城城主的,這位女修,你坐錯了。」慕容江流出言提醒。
季微涼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只是把玩著手中契刻神契的赤玉短杖,靜靜面對著藺奚。
左未央噗嗤笑出了聲,對凌瑾晞道,「喂,小子,你需要她給你讓位麼?」
「嗯?」還在犯困的凌瑾晞茫然地抬起頭,他昨夜被困在了永珍棋裡,沒有睡好,現在正困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