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兒當兵好……”唐媛緩緩點頭,“你想吃點兒什麼嗎?菜都買好了。”
徐景榮有些慵懶地把頭別過去,探出沙發向廚房看了看。
“螃蟹啊……我去煮了吧,你放冰箱裡再拿出來吃又要壞肚子了。”
唐媛半開玩笑地說道:“要是你是我兒媳就好了……就是有點怪。”
徐景榮身體僵住了,她沒有去看唐媛,只是過了好久才笑道:“哦,是有點兒怪,湯圓姐,我還是叫你姐吧,也佔佔唐牧之的便宜。”
唐媛不說話了。
從唐媛進來後,房子內的氣氛好像一直挺奇怪的。像是兩個親密無間的人忽然為自己脆弱的內心加上一副面具,鐵做的面具,很堅硬,但貼在敏感的心上總是發冷的。
徐景榮站起身,背對著唐媛走進了廚房,她洗了洗手,然後解開束縛螃蟹的蘆葦草,蘆葦草沾了很重的水,她說道:“呀,湯圓姐,你是不是被人坑了啊,這綁螃蟹的草就半斤重呢……”
“半斤?哪有那麼誇張,買得急嘛,沒法子,這兒都這樣。”
徐景榮丟掉蘆葦草,奄奄一息的螃蟹久違地感到身體變輕下來,掙扎著在水槽裡爬行。徐景榮開始切配菜,沒有理會那隻掙扎的螃蟹。
她一邊準備配菜,一邊若無其事地問唐媛道:
“姐,你怎麼不問他什麼時候結婚啊?”
坐在沙發上的唐媛找到一件事情做,她手裡還攥著一截蘆葦草,蘆葦草已經被她揉成粗糙的糰子,在捻過她嬌嫩手心和指腹的時候會感到輕微的刺痛感。
“哦,這個時候過來,應該是中秋結婚吧。”
“嘖,沒看出來,你還挺了解他的。”
唐媛感受著手心傳來針刺般的痛感,回應道:“瞎猜嘛……”
“哦。”
二人又是經歷一段時間的沉默,徐景榮處理好配菜,看到前面還在水槽裡掙扎的螃蟹,它的鉗子撞在另一邊的水槽金屬壁上,身體傾斜著向上沒有了生息,能看出在死前短暫的時間內,它拼盡全力做出過掙扎,至少水槽兩邊它都碰到過了。
徐景榮剛剛還不自覺皺起的眉頭緩和下來,她的眼神略顯空洞,似乎是被那隻螃蟹生前的經歷所打動,它不知被那沉重的蘆葦草綁了有多久,但是在束縛被解開之後,它卻又迎頭撞上更為堅固的牢籠……現在等待它的還有灶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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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現在願意告訴我麼?他的父親到底是……”
唐媛臉色平靜,她站起身,走到電視櫃前邊蹲下,從其中取出了一本書。
《史記》
徐景榮瞄了一眼,大致知道那是哪一本書。
唐媛並不愛看書的,只是常看那本裝訂得很薄的《史記》。
“太皞庖羲氏,風姓,代燧人氏繼天而王,母曰華胥,履大人跡於雷澤而生庖羲於成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