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貴州?”
難得平復下來,葉可馨依偎在唐牧之身上,那靈動閃爍的眼睛綻放出一種難以抵擋的魅力,如天鵝般的長頸和清秀精緻的側臉讓人感到格外溫柔。聽聞唐牧之莫名其妙說到什麼藥仙會,她翻轉輕盈的身體躺倒在他懷裡,輕聲問道:“你只知道有‘藥仙會’這樣一個組織在貴州,那茫茫大山,你要如何去尋找?”
唐牧之雙手枕在腦後,看著潮溼木屋的房頂處,那數年前未經乾燥處理便被他拿來建房子的木椽,在葉可馨這幾年的補救下,木椽除了生出一些黴菌,尚還沒有倒塌的傾向。
這處小小的木屋早已成了植物的天堂,整個屋子佈置地像是生態園一樣,藤蔓伸展,百花齊放。
這是高原地帶,其實是沒有多少花能存活張開的,這些都是葉可馨用自己稀釋過的血液澆灌過的,生命力極其頑強。
唐牧之嗅著屋內沁人心脾的芳香,微笑道:“藥仙會都是蠱師麼,我們也請個高手就是咯……畢竟,同類異人可是會相互吸引的。”
……
唐牧之和葉可馨離開闖萍溝的時候,仔細清掃了葬有邱道長仙軀的磚石摞成的石塔,又以先人之禮恭恭敬敬地祭拜。
邱道長生前幾乎也是將唐牧之和葉可馨當孫子孫女看,唐牧之九八年出山前夕,邱老道將自己師門秘傳的隨山派內丹法對唐牧之全心傳授。
隨山派創始人就是全真七子之一的劉處玄,劉處玄字通妙,號長生子,東來人。金大定九年,王重陽到掖城傳道,劉處玄早就聽聞王重陽道行高深,遂拜於其門下修道。王重陽見他神采不群,將丹經的玄機、四象五行之法授予他。王重陽仙逝後,劉處玄獨自隱遁於京洛,靜心煉性,創立隨山派。元至元六年敕封其為“長生輔化明德真人”,世稱“長生真人”。
隨山派祖庭在山東嶗山太清宮,後來明朝皇室對佛、道採取抑制約束的政策,對全真道支援較少,在此情勢下,統一的全真道漸次分解成諸多支派。隨山派等許多派系又不斷分解,最終邱道長派系的師祖安定在陝西一處小道觀當中,也繼續以隨山派正宗丹法相傳,不曾斷絕。
北宗丹法先性後命,正是唐牧之慾創功法的主要思路,可以說邱老道臨別時的傾囊相授,還有這些年來“生塵藥”方勸的理論支援,真正讓唐牧之看到了逆反先天的可行性和遠大的未來。
葉可馨入世,唐牧之自然不可能讓雄星孤零零地留在闖萍溝,只是貴州之行也不方便帶上它,只好牽到唐門去託付門內一眾小輩照料了,枯燥的靜功修行中闖入一匹象徵陽極動極,又通人性的生物,想來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兩人一馬回到唐門後,唐牧之告訴張旺最近他有點事情辦,結婚的事情還是等門長坐上十老位置一段時間後再說,哪料張旺卻是無奈道:“這樣你小子倒是早說啊!我前兩天就給可馨父母那邊打了電話……這婚你不能說結就結吧?你不得給人家父母通通氣?”
唐牧之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張旺白了他一眼,馬上卻又笑了:“你小子一向也不是應付不好這種事情的人啊!看來真是心有些亂了,放心,這些事情別的我們做長輩的自然能給你安排明白,但現在我看你還是先去一趟江蘇正式提個親好。”
唐牧之捂額道:“旺爺,巧了不是,我剛剛打電話和人約定好……婚期,定到中秋吧?”
唐牧之從闖萍溝回來的時候,電話聯絡了何遠,而後又從他那裡要來了姜莊子的聯絡方式……要找到藥仙會,有術士和蠱師的話要好很多。
張旺算算日子:“那就還有三個半月,你到外邊辦完事情就去江蘇吳縣見人家父母,對了,聘禮你到時候聯絡你聽風爺,小葉父母剛回歸葉家,禮金不能少了,人家含辛茹苦把這麼優秀的女兒養大,給多少你得好好想想——反正那邊大半產業都是你的主意。”
唐牧之點點頭,唐門這邊的事有張旺和一眾門人幫忙,他其實並不需要準備什麼。
“……牧之,還有一件事。”
唐牧之正要走的時候,張旺像是猶豫片刻,隨即又叫住了他。
“怎麼了?旺爺。”
“你們成親,高堂之上不能只坐女方的家長吧?”
唐牧之奇怪道:“那肯定是給您各位長輩和我師傅留的啊。”
張旺臉上閃過複雜之色:“唉,我說的是唐媛。我想你一定很討厭她,但她畢竟是你的生母,你們母子十多年沒見……不管是你還是她,都有些薄情了。”
唐牧之一怔,原來在張旺這些人眼裡,他很討厭唐媛嗎?其實他哪裡有什麼討厭不討厭,自己是帶著記憶降生的,兒時對待唐媛的情感一直也是避開和漠視的態度,唐媛好不容易生下自己的兒子,卻發現兒子性格狀態都異於常人,相處起來就像是面對成人……這種怪異之感最終讓她離開了唐牧之,其實說到底,應該是唐牧之對她有虧欠才是。
因為即使應付唐牧之讓她感到那麼彆扭和難過,不還是照料了他很多年麼。
唐牧之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旺爺。”
張旺有些欣慰地說道:“好,震陽(唐牧之外祖父)要是在天之靈,能見到你們母子冰釋前嫌,夫妻幸福和睦,也算了無掛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