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些門派真的撕破臉了?”唐牧之稱奇道:“術字門、藤山……這些門派向來做事低調,高艮的事情一出,他們雖然氣憤,但也不至於和高家掰了啊,這件事恐怕是一氣流的人帶頭挑起來的,不幹不行。”
唐牧之朝著地宮不斷闖進,玄澄突然捏了捏他的肩膀:“方向錯了!這邊人類的氣味最重。”
唐牧之單腳擦地剎住身體,同時朝著玄澄所指方向看去,那是一座空曠的地下禪室,暗查波動一發,他便知道這件禪室暗藏玄機,這件禪室後面是真空的,而且空洞禪室裡放置的雁魚銅燈火苗還未穩定,洞內無風,自然是有人走過。
“哪來的小賊!敢擅闖我高家禁地!”
正對著唐牧之後背,一道強烈的音波自隧道深處傳來!音波一到緊接著一股強烈的壓力也接踵而至了!霎時間禪室震動,地下發出卡卡的聲音,雁魚銅燈火苗倏忽熄滅,無形的壓力自上而下傳來,唐牧之雙耳一緊,只覺得那幾個字如重錘一般一下一下敲擊在他耳後,以他性命修為,居然都感到片刻心神不寧。
玄澄在他後背踉蹌倒地,小臉煞白地說道:“獅子吼音……”
這是佛門獅子吼?唐牧之差點以為被雷電噼在耳朵旁邊了!獅子吼功他不是沒有見識過,佛門中人很多都會修習這門功夫鍛鍊內力,只是還沒遇到能發出如此威力的。
有一種說法,釋迦牟尼初生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作獅子吼,雲:“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這下唐牧之倒是真正感受到了,那如洪荒開天闢地的威能!
來人距離他們不近,唐牧之先扶起單膝跪地的玄澄,玄澄化形已有四年多時間,對人類來說自然是不短的一段時間了,但對化形的妖物來說不過滄海一粟,按照妖物的規矩來看,他化形為定,還處於虛弱時期,獅子吼音震懾元神魂魄,對現在的玄澄來說是件大殺器。
“先走。”唐牧之抓住玄澄纖細的胳膊將他甩到自己身後,後退至禪室試著擰轉青銅燈臺。
禪室機關果然在此!青銅燈臺被擰動後片刻,禪室後邊的光滑巖壁震動了一下,隨即像是雙拉門一樣勐地敞開,隨即,一道獸形黑影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唐牧之和玄澄撕咬而來!
唐牧之眼神一凝,還好他留了個心眼,在擰動機關之後馬上就升起了陰陽炁保護自己和背後的玄澄,那黑獸頭顱直直撞上陰陽炁的護盾,頓時像是團黑墨水的一般被撞得四散開來。
“這是啥子!”玄澄嚇了一跳,把住在唐門那段時間學來的口音都蹦了出來。
“彭躓?這是塗君房的中屍啊……”唐牧之卻是一眼就認出突然襲向他的攻擊,而藏在彭躓之後的攻擊也緊貼著他攻來。
那是一顆冒著藍色炁光的暗金色珠子,其上歪歪斜斜刻著一個“眥”,珠子急射而來的瞬間,冰藍的先天之炁化作獸首模樣,同樣朝著他脖頸的動脈要害撕咬過來!
唐牧之勐地轉身,右手並作刀狀,豎直一擊噼飛了珠子——這個他更熟!苑陶的九龍子嘛,當年就交過手的。
“咦?”
“欸!”
兩道輕咦聲同時自機關門後傳出,塗君房和苑陶一高一矮的身影自煙塵之中展現。
“老苑頭,你見多識廣,這是什麼手段?”塗君房雙目炯炯,直勾勾地盯住唐牧之和玄澄兩人,“能擋住三尸攻擊護身手段的我見過,但屍毒侵不進去是怎麼回事?”
苑陶眉頭緊鎖:“這高個子……我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呢——先走!高家‘四護法’來了。”
唐牧之手懸在空中沒有一時間沒有進攻,他現在後有高家高手追擊,理應該迅速制服這兩人繼續探尋地宮才是,然而他卻遲遲沒有動手——因為在塗君房和苑陶身後居然還有一個人!
那人只露一個背影,燈火熄滅,他隱藏在黑暗之中,但唐牧之在黑暗之中也能看清事物的情況下,眼神卻險些越過那個人。只因他的氣息同周圍環境完美相融,念頭攢動時刻居然毫無氣息洩露。
唐牧之有些驚訝,那人從背影上看年紀不大,難道境界卻有楊烈、憫眾那樣高深?
只在猶豫的片刻,塗君房和苑陶偷襲不成,已然轉身向後跑去,唐牧之慾追,卻見那高家所謂“四護法”腳步化作虛影,已然閃身至唐牧之身後。
“不好!暗道的門被開啟了,他們是為了五聚袈裟而來!火師、維賢,你們兩個先追!”
四護法之中一個留著寸頭,身材富態,寶相莊嚴的老人沉聲說道。
此人臉上溝壑縱橫,皺紋下是壓不住的老年斑,但看他還有一頭健康的黑髮,言語間空氣嗡嗡作響,連帶著禪室和外邊的隧道都有些震顫,顯然是之前那位發出震天獅子吼音的高手。
而在這個老人的身邊,還有三個身材打扮各異的老頭,其中兩個想必就是高火師和高維賢,聞言馬上閃過唐牧之和玄澄,向他身後的暗道跑去。
玄澄爬伏在唐牧之身後,悄悄向他介紹說道:“這個糟老頭子我在高家見過,叫做高釋;他旁邊那個穿著神父常服(修生黑袍)的老頭叫做高斯,之前就是他接待的小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