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見著亢悔木,鐵秀花面上一怔,一雙含恨的眼望向「月漓」背影,喃喃道:「亢悔木……她為何會有亢悔木?」
當她轉眼望向雲淮,見著他沉默著一言不發,瞬間恍然大悟,當即慘然一笑,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道:「原以為,是我惹怒了這個妖女,才害得爹爹身死,原來從始至終,你們的目的只是亢悔木?」
雲淮僵著脖子轉過臉,望著鐵秀花的眼神,帶著三分憐憫。
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默然無語。
且不說這東西本就是霽族的,但因鐵無雙一己私慾,幾乎差點毀了這樣一件神器。
說他死於月漓之手?
雲淮不敢苟同,一臉面無表情的轉過眼,仰面望向半空的身影,幽幽道:「鐵島主肯交出亢悔木,也不必落到這般下場。」
聞言,鐵秀花忍不住笑出了聲:「你不必替她說話,我不過感嘆罷了。」
雲淮擰眉不語。
他不在意鐵秀花如何想,卻擔心這樣下去,「月漓」再動殺心。
鐵秀花左一句妖女,又一句妖女,儼然將自己立在了他們對面,對她來說,不過是為了激怒月漓,一心求死罷了。
想到此,雲淮沉聲道:「你若活得不耐煩,不如趁早死!」
鐵秀花慘然的面色,倏然有了幾分動容,她眼底閃過一抹著異樣的目光,一臉半信半疑道:「你……」
雲淮袖中手緩緩攥成了拳:「趁我沒改主意,死遠點。」
鐵秀花心中隱隱一動,見著他緩緩背轉身,亮出一個冷漠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動,低聲喃喃自語道:「這算什麼?一時心軟?還是最後的柔情?」
細想了想,或許連他都覺得自己可憐,不忍罷?
「噗通……」
雲淮緩緩抬眼,一臉神色複雜的轉過身,眼前早已空無一人。
半空中,「月漓」小心翼翼以靈力控制著,將亢悔木推進天河之水包裹的龍珠。
遇著天河水。
亢悔木像極了久旱逢甘霖,原本因腐朽而萎縮的木身,似乎喝飽了水緩緩恢復成圓木的形狀,光禿禿的橫生樹枝上,開始抽枝發芽。
不多時,木身逐漸從土黃色轉變成灰褐色。
半個時辰後,恢復生機的亢悔木,從天河水中浮出。
收回亢悔木,再撤了注入龍珠的靈力,龍珠光彩倏然弱了下來,飛回「月漓」掌中。
「月漓」一身氣力幾乎耗光,正欲飛身落下時,突然自半空失重跌落。
下一刻,雲淮及時伸出手,穩穩將「月漓」接入懷中,蹲下身放她坐臥在鯨豚後背,望著亢悔木枝杈上嫩綠的樹苗,心中隱隱有幾分激動:「成了?大人如此冒險,幸好無事發生,否則屬下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月漓」半倚在他懷中,仰面望著天河水重回天界,漫天烏雲亦緩緩散開,一臉疲憊道:「你……你當本尊像她一般無用?」
雲淮面上欣喜倏然一僵,登時冷了場。
「月漓」緩了幾口氣,稍稍挪動著坐起身,朝他斜眼望了一回:「怎麼?連你也喜歡她,聽到本尊不是她,教你失望了?」
雲淮以為,她所指男女之情,遂默了默,硬著頭皮誠然道:「屬下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