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漓一臉平靜:「痛麼?鬼魂屬陰,卻最受不了寒冷,這種火對你來說,初次嘗試的確痛苦了些,可惜你沒機會再入幽冥,也嘗不到比本尊這種火更冷的痛楚。」
人活著,足以懼怕的事物有很多。
死了卻最怕一樣,無邊無盡的寒冷,帶著絕望和痛苦,令你在永遠沒有亮光的幽冥,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不知今夕是何日。
那一日宿在客棧,厲溫擁她而眠,在自己將睡未睡時,他講了許多許多,每一個字她都聽了去,卻不願意睜開眼,更不願意回應他。
也或者,厲溫明知自己不願搭理他,兩人不過心照不宣,一個裝作沒聽見,另一個裝作她聽不見。
月漓想,連厲溫此等身份,身處幽冥數千年尚且難以挨著,也難怪冥界的鬼,明知做人何其艱難,卻還為一心執念,轉世為人。
這廂,白無常好容易擺脫了小白糾纏,施了一道法術將她定在原地,轉身見著事已至此,幽幽嘆道:「尊主大人,您這
又是何苦呢?」
月漓充耳不聞,冷聲喝道:「說是不說?」
桑彪吼道:「你……你有本事,何不去尋操控邪靈的人?」
月漓眉目一凌,厲聲喝道:「本尊自會去尋他!但在此之前也不會放過你,你既執意不肯言,便帶著這個秘密,徹底消失罷!」
說完,遂轉身丟下一句:「白大人,您大可將今日之事,狀至北陰酆大帝案前,本尊打傷黑無常在前,自你二人手下攔截陰魂煉成惡靈在後,勞煩您白跑這一趟,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話音剛落,桑彪最後哀嚎了一聲,瞬間化作飛灰。
白無常再嘆了一聲,望著月漓氣勢洶洶的背影離去,知她被氣得不輕,遂抬手解了禁錮小白的法術,就地化作一道鬼氣,悄然離去。
當天,月漓回了屋子,將自己一個人關起來。
她怎麼都沒想到,桑彪此人竟是塊如此難啃的硬骨頭,竟為身後之人,寧願落個飛灰湮滅下場,也不願招供。
究竟是何人?
令他如此犧牲?
西嶼三皇子被刺殺,兇案現場無第二人痕跡,西嶼三皇子整個人似是被人擰成了麻花,扭曲得沒有人樣的屍身,沒有一滴血。
屋內屋外,沒有血跡。
奉旨查案的官差想空了腦袋,也弄不明白為何如此。
北武宮內,更是雞飛狗跳。
西嶼三皇子的死訊,已在傳至西嶼的途中。
眼看戰事一觸即發,朝堂起了爭執。
一滿頭銀髮身穿朝服的老者,彎腰躊躇道:「皇上!北武兵力乃六國之首,西嶼乃島國,論實力比咱們不知差了多少,倘若當真要打,也未必怕了他們吶……」
只見一身材魁梧男子,瞪著一雙銅鈴般的眼睛,張口便是震耳欲聾的聲音:「打什麼?西嶼三皇子死在咱們北武,人家上門來討公道,順便把人家打得滅了國?張丞相,您老這盤棋下得高明!本將軍佩服!」
張丞相氣得直吹鬍子,指著人的手忍不住顫抖:「元將軍!你……你這說得什麼話?莫非你認為,是老夫派人刺殺西嶼三皇子?今日當著皇上的面,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