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攤上一個溫潤如玉的的夫君,就算不是為了完成任務,她也不至於太過冷漠,她舒展了眉頭,眉眼含笑,眸中皆是來人的影像,“既然你來了,我們一道出去吧。外面的雪好像停了。
梁暄一陣晃神,見著白月笑顏如初的面頰,恍若隔世,自己乎已經很久沒有見他如今日這般露出笑顏。
他身子受控制的將妻子摟入懷中,下顎放在肩上,似自言自語:“月月,若是你能一直這般笑便好了。”
白月亦是啞然,自己不過是因為梁暄的美色,對其多露出了幾分笑顏,不曾想他卻是這般舉動。
想到此處,她暗暗收回了不要存在的思緒,想到今日要做的事,在心底暗暗對梁暄說了一句抱歉。只盼原主的意識不要在關鍵時候出現。
雖然與蘇尋安曾經那一段刻骨銘心的青梅竹馬之情與情意讓她深感惋惜,對於梁暄的柔情蜜意她亦沉溺其中,但她是白月,是二十一世紀的人,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白月也好,蘇尋安梁暄他們不過是自己完成任務中的一個角色罷了。
外頭的雪已經停了好些時辰了,只見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唯有那一叢梅林中的梅花極美,各花爭豔。疏枝綴玉繽紛怒放,有的豔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有的綠如碧玉,形成梅海凝雲,雲蒸霞蔚的壯觀景象。
“月月,我一直沒有問你,你為何單單喜歡這梅花。平日裡給你尋了多少名貴花中,牡丹,月季,芍藥也不見你留心,每年卻一次也不曾落下,要來這南山?”
白月愣了愣,她不是喜歡雪景嗎,所以來這裡賞雪,為何梁暄會說自己喜歡梅花。
莫非是原主喜歡梅花,所以每次假借賞雪的藉口,實則是來這裡賞梅花,但是喜歡梅花又不是什麼私密的事兒,為何又要瞞著梁暄呢。
“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梁暄與白月齊齊朝著來人看去,只見蘇尋安穿著一身黑色長衫緩緩走來,身子薄弱,步姿輕緩。
他見到白月身上大氅的那一刻,眼眸裡似悲似喜,還有化不開的濃濃的哀愁。
他收回目光,看著不遠處的開的正好的梅花,緩緩開口:“想來少夫人應該是思念遠在衡州的故土和故人,所以每逢冬日梅花開的恰好的緣故,便來南山賞雪。”
“蘇公子好巧,也來賞雪?”梁暄的話打破了圍繞在三人身上尷尬的氛圍。
蘇尋安笑了笑:“飯後閒來無事,便來四處週週,不曾想這般巧,竟碰上了梁公子和少夫人。”
“既然如此,蘇公子不妨同我們一道去亭子小坐片刻,前方不遠處又一處涼亭,我與月月正好要去?”說完,將目光移向了白月,想要徵得她同意。
白月對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自然是要把握住的,自從和蘇尋安攤牌後,他便向想方設法避開自己,有梁暄在,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避開自己,若是一見面就避開,會讓梁暄懷疑他們二人曾經的私事。
現在的蘇尋安,應該無論如何也不想梁暄知曉才是。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林逋的詩自來便被人稱頌。”兩人一邊酌酒,一邊論著詩,偶爾梁暄會停下飲酒,關切的詢問幾句白月。
“蘇公子可有喜歡的花?”梁暄不經意間開口。
蘇尋安低沉片刻,看著白月身上那一大片合歡,“曇花一現,它的花期短暫,卻在短短一刻綻放自己,用盡全力被世人所看到。我喜歡它身上孤注一擲的美好。”
“蘇公子果然與常人的想法不同,世人都只道曇花意為美好的事物轉瞬即,卻不及蘇公子對它賦予的意義。”梁暄早已放下酒盞,伸手拉過妻子的手,見她的手冰涼,雙手替她握住,想依靠著薄弱的餘熱為其保暖。
“月月,你去幫我們問問,可還有多餘的酒釀?”
她沒想到梁暄會支開她,但也不一定是支開,也可能是隻是單純讓她去問而已。她今日穿的這件衣服本來就不同尋常,蘇尋安如今對她的感覺應該有了其他變化。
“曇花也好,梅花也罷,都是有靈氣之花,但實不相瞞,自來我便不喜合歡,言歸於好,閤家歡樂。明明有著極好的寓意,小時候我見到合歡花心口便隱隱作痛,那時請了好幾個名醫來瞧,都沒瞧出所以然來,不知怎地,到了後來我與月月,也就是我妻子成婚後,對合歡的感覺倒是淡了幾分。”待白月走後,梁暄看著對面的男子,若有所指的開口。
蘇尋安臉上情緒不明,“梁公子與少夫人感情極好,倒是讓我豔羨不已。”
“蘇公子與月月是故人,這才叫我豔羨呢。”梁暄置若罔聞的丟擲一句話,彷彿沒有察覺到蘇尋安情緒的轉變。
蘇尋安靜靜地看著梁暄片刻,他不知道梁暄此話何意,雖是一句極其平淡的一句話,卻含著淡淡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