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怕,那便放手一搏,何故擔憂其他。」
周宗隨興地說道,看得出,他並不能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可這個答案,當真是不夠完美?
遇事不決,當隨心而行。
作為東極門的堂堂掌門,縱然前方路遙馬急,他也絕不肯瞻前顧後,捨不得闖蕩,便見不到一馬平川的未來,這是他的信念,也是他必須為東極門這輛往前方疾馳的馬車把握住方向,這同樣是他的宿命。
對於周宗的肯定,秋舫用力地點了點頭,如此一來他倒是知道未來應當如何去做了。
見此間事情總算是把該說的都說了個明白,周宗淡然一笑道:「這月色,看久了,便也不過如此,你們可還想再瞧瞧?」
眾人心知,周宗此番當真是萌生了去意,便齊齊開口答道:「不願了。」
見眾人會意,周宗朗聲笑了起來,一個箭步邁出,轉瞬間,身形便沒入夜空,秋舫等人見狀,紛紛起身跟去,片刻後,此地只留下撒了一地的月色,和潺潺溪流。
洛城,墨宗。
風政的心思縝密,即使吃過了東極門送給他的大虧,也不會由此氣餒。
寬敞的大廳之內,一股寒意撲面而來,風政正在房間內走來走去,眉頭緊鎖的樣子昭示著他心中正是風起雲湧。
可他很快就腳步一頓,目光順著窗戶看向外門,儘管是深夜,可藉助月光依稀可以看到門外的大樹之後露出一個人影,正緩緩向著廳中走來。
須臾,他那低沉而嘶啞的聲音顫抖著響起,像是頗為激動一般。:
「夜深,有勞你了。」
隨著風政的話音落下,一個微微弓著腰,駝著背的人影緩緩走入廳堂,來人正是劉總管,他手中顫顫巍巍地端著一個紅木餐盤,當中擱置著一枚紅色的瓷碗,還附帶著一縷熱氣騰騰昇起,更順勢飄來一股濃香。
「宗主還是喝了這碗參湯吧。」
劉總管一邊說著,一邊恭敬地將餐盤遞了出去,這些小事本來不需要他親力親為,但作為跟隨風政多年的奴僕,也不管他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在明面上總歸是風政親近之人。
風政斜著眼,瞥了一眼劉總管端著的參湯,眼中倒是波瀾不興,似乎並未將其放在眼中一般,也沒有立刻伸手去接過,反倒
是說了一句:「凡夫俗子的東西,大可不必。」
對於一個凡人而言,一碗參湯更像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好多人終其一生,別說嘗上一口,就算是聞聞這股濃香,都不過是奢望罷了。
可對於一個修真者而言,這便是稀疏平常的東西,更甚至對於修煉而言毫無裨益。
劉總管當然知曉這碗參湯對風箏而言算不得什麼,但他仍舊是固執地將雙手拖起,低低地將頭埋下,一言不發地候著。
風政見狀,卻難得一見地淡淡一笑,將紅木餐盤中的參湯接過,斷然一飲而盡道:「味道,還算不錯。」
「老奴,熬了一日,等著宗主回來嚐嚐。」
見風政喝下參湯,劉總管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笑容來。
風政扭頭看了他一眼,卻是緊接著喟嘆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覺得墨宗此次,是賺了,還是虧了?」
風政的話並不容易回答,特別是劉總管作為墨宗的大管家,說虧說賺都有些令人玩味,他沉吟片刻道:「宗主覺得賺了便是賺了,宗主覺得虧了,便是虧了。」
「如何說?」風政挑眉,此時他的眉宇間終於是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
「一切,全憑心中所想,尤其是宗主心中所想。」
面對劉總管玩味的回話,風政的雙眸微微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