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此處,便是將秋舫逼至了絕境,他神色一凜,眸光中閃過一縷精芒,指尖已然蓄勢待發,周遭的每一聲鳥啼,每一滴淌過的溪水,也渾然緊張起來,劍拔弩張的氣勢漸漸升騰而起。
照此瞧來,今日將有不可避免的一戰。
而這一戰,力量懸殊之大早已超乎秋舫想象,在他看來,唯二的解救之機,一面是遲遲不曾現身的師叔們,而另一面便是體內曾出手相助過一次的阿魚。
可話雖如此,即使從阿魚剛才與金面黑衣人的對話中瞧來,關係多少有些微妙,至少遠遠稱不上要好,但二者畢竟在明面上歸屬於同一個陣營,阿魚頂多袖手旁觀,再度出手相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五
如此一來,便只能將希望寄託於馳援的師叔們身上了,而在這之前,自己必須儘可能地拖延時間。
計策擬定之後,便是執行。
可執行起來又談何容易?
且不說金面黑衣人作為半步踏入第一類人的高手,那身深不可測的道行乃是風政也不敢硬撼的真金白銀,完完全全當得起一聲實力超群,面對秋舫這樣一個不過在第四類人的行列之中游離的後輩,一擊必殺也並非不可能。
就算是躲過第一招,那接下來呢?
若是當真打鬥起來,自己怕也不能跑,如此一來,恐怕撐不住幾個回合,畢竟身後的傅芷,現在就是他心頭上的一朵花,任誰也不可辣手摧花,除非是從他的屍體上碾過去。
「師兄,我不怕!」
傅芷的聲音從秋舫的背後低低傳來,聲音雖小,卻夾帶著一種世事如歸的堅毅,秋舫聞言胸口驟然收縮,隨機微微側目,察覺到傅芷已往前邁了一小步,隱隱間與他並排而立,挑明瞭一副同進同退的姿態。
秋舫心中驀然升起一陣暖意,同甘容易,共苦不易,秋舫見過傅芷的驚慌,便更知道此刻所見到的篤定是多麼難得。
「小師妹,一會我拖住他,你就跑。」
秋舫往傅芷身畔靠了一靠,眼角的餘光罩住金面黑衣人,壓著嗓子說道,生怕被金面黑衣人給聽了去。
不過金面黑衣人自然是不會將少男少女放在眼裡,秋舫與傅芷對他而言,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隨時都可任他宰割,見到二人正在竊竊私語,他就像是可以啞著嗓子乾笑了幾聲。
「大將軍的千金,莫不是瞧上了八王爺家的遺孤?」
金面黑衣人陰冷的笑聲傳入少男少女的鼓膜,多少令人覺得不適,特別是傅芷竟覺得有一陣輕微的刺痛在不經意間潛入心臟,不自覺地撇了撇嘴,嗔怒道:「你會說些什麼?」
金面黑衣人卻並未正面回答,反倒是自顧自地說道:「大將軍棋藝精湛,在沙場上能夠揮劍成河、撒豆成兵,進了廟堂,再以千金為子,一把吃下八王爺舊部,一舉多得,當真是不俗。」
「你在說些什麼?」
對方的話雖然在秋舫聽來有些一頭霧水,但傅芷是大將軍女兒的身份他是知曉的,多少也能聽出對方是在對傅芷冷嘲熱諷,不免有些憤怒地說道。
「怎的,我可有說錯?」金面黑衣人怪笑著朝著傅芷說道,藏在金色面具後方的眼神裡,慢慢都是嘲弄之色。
「錯,我並不知道他是...八王爺...孫子。」傅芷的話說了一半,偷偷抬眼瞧了秋舫一眼。
金面黑衣人的眼神一凜,笑道:「誰人會信?」
「我會!」秋舫卻斬釘截鐵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