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少年完全可以將責任推脫在空林身上,但於他而言,總歸是有幾分不忍,到時候怕又會跳出來當個老好人,說自己與空林一念興起,所以才大打出手,而不是因為空林死皮賴臉地與他周旋的緣故。
「來了,師弟!」
空林是個急性子,話音未完全落下,手腳已然法力,第一招只是試探,他仗著自己身體健碩,速度極快,一拳便向秋舫擊來。
秋舫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哪裡料到空林師兄一刻也不願多等,不等他反應過來便動了手。
可秋舫也早已不是剛下山的毛頭小子,雖然與人交手還算不上多,但也跟第二類人拼過幾次生死,刻在意識中的反應能力已逐步成長起來。
只見他右眼突然泛起一陣微弱的金光,他縱身躍起時,空中隱隱現出一道虛影,竟輕而易舉地躲過空林憑空襲來的一拳。
「咦?」
空林一拳落空,深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縷不敢置信的異色,甚至忍不住低嚷了一聲。
但他並不氣餒,只是眨眼之間,他的臉色便由驚詫轉為得意,好像宣示著他這一趟是來對了。
空林與其他弟子有個最大的不同,修真不曾落下不說,體術修行更是並肩而行,拳腳功夫練得極其紮實,一舉一動遠快於其他弟子,平常切磋,一出手必佔起勢。
也正是因此,他仗著常年苦行的碩果,憑藉引以為傲的速度,竟在空中強行回身,又是一拳襲來,虎虎生風。
先前一拳,到可以說趁其不備,而後一拳,那秋舫是早有防範,身形微微一動,便又輕而易舉地躲開,比之剛才更快不說,還將身位拉卡。
連續兩拳都打在空氣上,空林的臉色不禁一變,似乎對秋舫快若鬼魅的身形頗為疑惑。
但此間容不得他疑惑,手掌從腰後一探,一道豔麗恣肆的火焰從空中劃過。
師出同門,秋舫眉頭一皺,自然知道對方使了一道真火符,此
符雖然境界算不上高,但乃是強化自身之用,若非身體素質異於常人,必不敢輕易使出。
秋舫一個閃身,身形便落到了院中,他可不想再拆一處房子,否則真該輪到周宗肉疼了。
而空林卻渾身燃起一陣熊熊火焰,口鼻火焰吐息,從容不迫地從房門中走出。
秋舫清楚,對方此時的身體比之平常更是強悍了數倍,有了火焰加持,一拳一擊不僅更快,還更加剛猛霸道。
少年不敢怠慢,手指虛點,凝神注視著空林的一舉一動。
「來了,小師弟!」
空林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身隨聲動,用比之剛才快了數倍的速度朝秋舫暴射而來,眨眼間便至跟前。
秋舫瞪大雙眸,右眼中的金光突然更甚幾分,手腳之處同樣浮現出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暈。須臾,空林燃燒著火焰的拳頭落下,勁風擊穿了院牆的牆根,卻沒能抓到秋舫的影子。
而少年騰身空中,指尖劃破空氣,藍色光芒揮之即來,幾道囚鎖符被秋舫瞬間繪就,數根金色鎖鏈現在空中,朝著空林套去。
既然是比武切磋,他自然不願傷到誰的性命,所以想用鎖鏈封住空林的行動。
那鎖鏈還在空中之時,空林卻突然嚷道:「停,不打了!」
秋舫愣了一愣,指尖微抬,金色鎖鏈便凌空消失,再也不見了蹤影。
「不是,你符哪來的?」空林震撼道,聲音竟也跟著有些顫抖。
秋舫從空中跳下地來,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衫道:「畫的。」
「哪張符不是畫的?」空林沒好氣地反問道,緊接著,他雙眼睜大,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繼續問道,「我是說,我沒看見你的符籙在哪裡。」
秋舫知道對方驚詫之事,只好囫圇說道:「師兄沒看清罷了。」
「不可能,你手中絕沒有黃紙,除非你當我是個瞎子。」空林站在原地,篤定地說道,末了還哼了一聲。
秋舫見欺瞞不過,只得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道:「師兄不必驚疑,我只是...只是會憑空畫符罷了。」
「憑空畫符...憑空畫...」空林濃黑的眉毛快要擰作一團,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道,身上的火焰也慢慢消散,渾身上下竟絲毫無損。
「難道是就連掌門師伯都不曾掌握的手法,不需要黃符紙,任何符籙都隨手可成?」空林沉默良久之後,突然雙目放光,情不自禁地往前逼出一步,高聲喝道,那神情竟震撼得有幾分駭人。
「師弟不才,正是如此。」
秋舫話音一落,便跟著無奈地嘆息一聲,他不知道,這一句話,讓打遍門中弟子無敵手的空林錯愕得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