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假意咳嗽一聲,緩解了一下有些微妙的氛圍,才緩緩開口道:「歸根結底,公子和小姐也是大將軍下的一步棋,若是東極門覆滅,公子和小姐大可以一走了之,棋子可以在棋盤上,也可以握在手中。」
「東極門的人,可是小姐與公子的至愛親朋。」葉綾雪眉頭微蹙,不悅道。
「生在王侯將相之家,註定不許有那麼多七情六慾,這是他們天生的宿命,怪不得別人。」葉雲搖頭嘆息道。
「小姐絕非認命之人。」葉綾雪卻篤定地爭辯道。
葉雲看著她堅定的目光,緩緩搖了搖頭,只是憂慮地撂下一句:「總之,今日你要出手,先過我這關。」
他話音一落,風政法力凝聚也到達了頂峰,他長嘯一聲,全身上下頗為舒暢,眉心之處的黑光漸淺,反倒是出現了一道花紋,那花紋瞧上去,便是一滴漆黑透亮的墨。
山雨欲來風滿樓。
風政一揮袖袍,高聲喝道:「諸位,我風某人便不客氣了。」
場中人均知曉風政之意,陷陣殺敵,奪頭籌者,論功行賞起來,自是頭功,他若吃肉,旁邊便只能在一邊舔點湯水,但眾人又恐懼於阿魚的手段,不敢當最先送命的替死鬼,便就這般躊躇在原地。
風政見了他們這副醜態,隱隱一聲冷笑,終不再等,身形一動,殺機盡顯。
他身後的無數墨泉應聲而起,宛若千仞之淵中來的孤魂,淒厲嘯嘯,道道黑氣爆射而出,摧枯拉朽地蓋住四方天地,勢要取了阿魚魂魄。
阿魚咬著牙,纖纖玉手之間頃刻亮起一陣與她身份反差極大的金色光芒。
秋舫見過她的手段,時常使出佛門功法,至於她與佛門有何淵源倒是另說,但那嫻熟的招式就算是周宗見了也頗為頭疼。
「翻天印?」
人群中還是有幾個見多識廣的人疑惑嚷道,見到阿魚手中衝出一道金色光芒,如清晨日輝撥開沉沉黑雲般衝入風正湧來的墨泉裡,剎那間天空振動,地面微微搖顫。
「妖怎會佛門手印?」
「難不成佛門通了妖域?」
「胡扯,佛門雖然算不得乾淨,但也不至於與妖魔沆瀣一氣。」
場中之人七嘴八舌的議論道。
但風政卻顯得從容不迫,那日周宗與阿魚一戰,他站在遠處看了個大概,對阿魚的手段早是瞭若指掌。
「你要翻天,我偏不讓!」
隨著他一聲怒喝,無數墨泉直湧上天,好似游龍
吸水,匯於一處,天地震動也戛然而止,金光漸漸退卻。雖然沒看出多大名堂來,秋舫卻很清楚,二人之間的第一波攻勢均已瓦解,並未能形成氣候。
但風政仍然留有餘力,他抬袖一招,大喝:「刃式!」
空中的墨泉便又化作一柄巨大刀刃,凜冽刀氣衝著高臺當空劈來。
雖然相隔十數丈遠,前排一直坐得穩如泰山的賓客們還是眸光一寒,紛紛起身避讓。
刀氣如虹,臨頭而來,見來勢洶洶,秋舫本想喊一聲「當心」,但側目一看,阿魚卻顯得與眾不同,反倒是雙足在空中虛踩,身後瞬間現出上萬枚法力所凝結的紫色光球,隨她一擁而上。
這又是什麼手段?
震驚之餘,秋舫不免腹誹道,風政此刻的全力一擊,並不想給他們二人留下活路,況且攻守之勢異也,從天而降的一柄黑色刀刃,恰恰與剛才驚天一劍追逐風政時有幾分相似,就連風政也不敢硬抗,為何阿魚此時卻敢?
便在此時,阿魚的身形陡然一滯,懸在空中,反倒是她身後無數的法球正在繼續衝鋒,在黑夜中猶如紫色閃電,勢要將所有擋道者踏於足下。
面對阿魚的攻勢,風政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驚慌之意,反倒將衣袖一甩,伸出食指便在空中劃了幾道,那巨大的黑色刀刃便聽了命令,隨著他指尖所指而舞動,將射來的法球悉數斬碎,空中爆炸連連,一團煙霧在黑暗中蔓延開來。
秋舫還未看清場中勢頭究竟如何之時,阿魚卻面色一變,瞬間倒退而回,煙霧背後賡即飛出黑色刀刃,繼續劈來。
危機又懸在了二人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