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舫循聲望去,只見那青色劍意猛地斬在殃雲覆天陣的內壁上,少年記得何望舒先前說過,此陣法乃是上等法器,就算是第一類人要闖,也得花上不少功夫。
而風政知道此劍太過強悍,若是自己硬抗免不了吃個大虧,便急中生智,藉由自己是陣法操控者的身份,在驚天劍意斬下的瞬間,逃到殃雲覆天陣之外。
可驚天劍意也非凡物,反倒是在殃雲覆天陣的黑色內壁上斬出一道巨大的裂縫,雖然不至於破開,但也受到了巨大沖擊,若這樣的劍意再來上幾道,恐怕這殃雲覆天陣也會擊碎。
氤氳煙霧被漸漸撥開,風政的身形也回到場中,他理了理因為逃命而有些紊亂的衣衫,定神說道:「修劍的東極門,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想必這道劍意,便是你的底牌了。」
他的聲音有法力加持,頃刻間塞滿了整個場地,殃雲覆天陣還在,場中之人無不面露驚歎。
「這一劍是那小子使出來的?」
率先回過味來的看客驚疑道。
「不然還能是風政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在這玩了一出自殺的把戲?」那人身畔的人笑罵了一句,眉宇間那股大難不死的愉悅頗為醒目。
「連風政都不敢硬抗,這小子怕不是第一類人,嘶,不對,剛才風政未出全力,便差點取了這小子的性命,怎麼說也不像第一類人的本事啊?」又有看客在一旁猜測道。
「嗐,這場面已經不是你我能插手的了,你們光顧著看風大宗主逃命去了,不知道現在最大的變數是什麼。」
「什麼?」
「好生瞧瞧,那御魂幡在哪?」
眾人聞言先是愣了一愣,隨後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高臺。
那高臺上早已沒有了御魂幡的影子,唯有阿魚蓮步輕移,一臉煞氣地站在了秋舫的身前,雙眸之中的冷意似乎要冰封整片廣場。
「祖霖!」
隨著風政一聲怒喝,那祖霖才突然回過神來,他迷惘地
瞧了瞧空空如也的手中,再瞪著雙眼望向阿魚冷冽的神色,驚恐之意瞬間佈滿他瘦削的臉龐,旋即更是不敢怠慢,一個飛身便從高臺上躍下。
他很清楚,沒了御魂幡的控制,這實力位列第二類人的阿魚要想抹殺掉自己,如同捏死一個螻蟻,而妖不同於人,殺起人來別說道義,就是留個全屍怕都是奢望。
「風...宗主,這也是我的底牌。」秋舫雙眸清澈而堅定,一邊艱難地說這話,一邊跌坐在地,他強撐的身體終究是洩去了力氣,再難以讓他用洪亮的聲音與風政來一場唇槍舌戰。
「你以為你掙脫了御魂幡的控制,便能與我為敵了麼?」
風政知道自己的對手已從驚天一劍換成了阿魚,便是不再理會秋舫,用冷冷的聲音對著阿魚說道。
不過他話音一落,腳底便升起千道墨泉,在空中不斷翻騰湧動,看得出,他已然動了真火,第二類人的全力一戰,即將出現。
「我要殺了你們。」
阿魚此時怒氣沖天,被關押了多久,便積攢了多少憤怒,磅礴法力如同狂潮巨浪,隨之匯成一團黑氣,纏在阿魚周身。
「大可一試,雖然你修為不弱,但在墨宗大放厥詞簡直是痴人說夢。」
風政的話音一落,場內的墨使與數百弟子們似乎都領了什麼命令一般,紛紛將屬於自己的墨汁托起,仍有它們向風政身後的墨泉匯聚而去。
見此狀況,場中有賓客一臉驚恐地嚷道:「快逃吧,風政借來這麼多人的法力,這是把看家本事使出來了!」
「逃?現在誰也出不了這殃雲覆天陣。」
「那我們就在這等死?」
「依我所見,倒不如趁此機會一擁而上,幫風政搶食妖血,只要越亂,我們的機會便越大。」
「剛才你怎麼不上。」有修真者啐了一口,對趁人之危的行為頗為不屑。
那人悻悻一笑,罵了一句:「那妖不過是第二類人,此時風政的境界怕是已強行提升至第一類人了,孰強孰弱還不明顯?誰要送死,我可不攔著。」
見他說得頗有幾分道理,人群陷入了沉默。
「除魔衛道乃吾輩天職,怎能讓風宗主獨面妖魔,各位皆可出手,共擒妖魔!」
又有人大喊了一聲,所有賓客皆是會心一笑,摩拳擦掌地盯向阿魚。
秋舫拖著虛弱的身體,看了眼眾人,又望了一眼勢在必得的風政,想起阿魚仍有些蒼白的臉色,心中嘆道。
「十師叔啊,你拾掇他們半天,現在吃虧的可是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