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蓮符雖然在符籙等級中只算得上死符,但秋舫並不需要像其他修煉符籙之道的人那般,提前煉製好黃紙以備不時之需。只瞧得他憋足一口氣,手指左右開弓,藍光湧動之間,三十餘朵金色蓮花已是初具雛形。
隨著他眼中精芒爆射,法力驟然暴起,金蓮如風如雲,一併膨脹並且綻開,眨眼間化作金光無數,帶著一股寒徹人心的瘋狂飛速朝著御魂幡衝去。
金蓮破空襲來,對準祖霖便是一頓狂轟濫炸,手持御魂幡的祖霖並未料到,在這場戒備森嚴的盛會上有人會衝他而來,只好倉促往後退去。
「攔住他!」
風政雙眸放光,大聲喝道,手掌隨之一揮,幾柄墨汁形成的黑色刀刃瞬間凝結而成,只在原地一閃,便已欺近幾十朵金蓮身前。
見到此幕,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風政,這場盛會原本在他計劃中有條不紊地進行,無論是前排已經商談妥當的幾位高手,還是料定不敢造次的後排賓客,都是他計劃中的一環,就連眾人的質疑也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以為,屠妖大會唯一的變數便是後排這群不入流的烏合之眾,他不費吹飛之力便能彈壓,而覆蓋住整個廣場的殃雲覆天陣又隔絕了外患,本不會出現任何差池。
縱使他老謀深算,但也有疏漏之處。
唯一無法預料的是,已經在墨宗潛伏已久的秋舫,是東極門無意之中安插得最深的楔子,而今日,楔子嵌入骨髓,已經到了拔出之時。
秋舫很清楚,要想依靠自己的幾十張金蓮符來取勝畢竟難度極大,便是拿出自己早已備好的一張面具,罩在臉上,雙腳在地上猛地一蹬,瞬間點燃自己體內的法力,身形爆射而起。
隨著金蓮被飛刃斬落,數道爆炸聲響起,騰身在空中的少年知道,他醞釀的第一招已被風政化解,此時只剩全力以赴這一條路可走。
想通此節,他也不再猶豫,更不再藏拙,盯準祖霖身形未穩的瞬間,手臂猛然一晃,竭盡全力畫出十二道驚雷符,對準祖霖手中的御魂幡再度砸去。
「閣下是何人?」
風政怒喝道,藉著火光,他只能看見秋舫是一個蒙面人,但那瘦削的身形,卻令他有幾分熟悉。
「昨晚才交過手,你便忘了嗎?」
雖然秋舫並不想與他多言,但今日免不了重現一次昨夜那般生死一線的場景,他心中頗有些憤恨不平,便是冷聲答了一句。
秋舫嘴上還算剋制,但下手卻猛烈如虎,十二道驚雷席捲雷霆之威,短短半瞬,便已有滅頂之威,狠狠地衝向御魂幡。
秋舫緊隨其後,不知何時,他已畫出一道化物符,一柄寒光森森的長劍被他握在手中,仍是一招颯踏流星飛身而出,只不過這一劍卻直取風政面門。
「昨晚讓你逃了,今天可沒這麼容易。」
風政身形一動,他似乎並不畏懼秋舫襲來的劍招,反倒雙袖一震,空中瞬間湧出兩道墨泉,一道衝向秋舫,一道衝向橫穿半空的驚雷。
「諸位若是再等,怕是要被蒙面俠士奪了頭籌!」何望舒繼續出聲挑弄眾人的情緒,場中之人面面相覷,仍舊不肯動手,他們都在觀望,觀望秋舫能否在風政手中討到便宜。.五
「找死!」風政的身體依舊懸停在空中,一動不動,但他驅使墨汁的法力卻從他眉心的法珠之中不斷髮出。
秋舫這一劍速度極快,快到窮盡他畢生之力,但境界的差距橫亙在眼前,風政的實力超出他太多太多,落敗是顯而易見的場景。
兩道墨泉力道極大,一道與秋舫長劍相撞,長劍被瞬間捲入,瞬間被攪得稀碎,秋舫大驚失色,連忙將握劍的手抽出,以免手臂不保。
再反觀十二道驚雷,在墨泉的衝撞之下,也被悉數吞沒,起初的雷霆萬鈞之勢盡然散去。
「我還道是什麼用劍高手,原來是東極門的小輩!」風政冷聲說道,秋舫連續三招都被化解,此時已然是敗局已定,不過風政卻在那不易察覺的法力波動中發現符籙的蛛絲馬跡。
令他唯一納悶的是,法力雖有痕跡,但符籙卻沒有,眼前此人似乎與東極門其他人相比有些不同。
可說一千道一萬,無論這符籙用得有多麼怪異,但使符者,如今僅有東極門一家而已,因此他能篤定秋舫師出東極門倒也無可厚非。
「是東極門無人,還是欺我墨宗無人,這點本事也敢派來逞兇?」風政面無表情的說道,短短三招,他已然察覺到秋舫得境界遠不如自己,甚至差得極遠。
秋舫同樣懸在空中,他朝下面看了一眼,眾人聽聞他是東極門之人時,臉色紛紛一變,觀望之色更是猶疑。
若今日不能讓墨宗吃點虧,恐怕丟臉的不僅是自己,還有東極門。
念及於此,秋舫啐了一口,冷笑一聲:「風宗主不要小看了東極門。」
說罷,他又是一計竄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