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何望舒的冷笑,吳秋舫不由地嚥了口唾沫,滋事重大,連他都不得不沉思起來。
「你說,他們倆在裡面做什麼?」
何望舒的聲音再次傳來,秋舫低頭思索一陣,想起方才被逐漸剝落的白布,以及露出頭來的御魂幡,心中一沉,雙眸一瞪道:「他們難道不等明日,今日便要控制住阿魚?」
吳秋舫一口一個阿魚,聽得何望舒心中有幾分怪異,換在平常他免不了要去打趣幾句諸如關係甚好之類的話語,但今日卻極其不合時宜。
只聽他說道:「大概是了,真要說來,祖霖的道行不及我,但風政卻不敢小覷,今晚引不出來他們二人,我們也不可能貿然闖入。」
「若是他們此計得逞,豈不是後患無窮?」
秋舫見何望舒大有不再追究之意,忍不住問道,裡面關押著的,雖然是一直追殺自己的仇人,但既然應允要救她出去,便不能打退堂鼓。
少年郎咬緊牙關,腦海裡不斷思索當下還有哪些可行之法,能夠阻止風政的陰謀詭計。
這一切都被何望舒瞧在眼裡,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安撫一句:「別急,御魂幡雖然有點名聲,也算中等法器中的佼佼者,但你口中的阿魚是妖,又不是人,哪有那麼容易制服。」
秋舫聞言雖然點了點頭,但表情仍顯陰沉,心中憂慮並未散盡。
見少年郎一臉愁容不改,何望舒再添一句道:「可別忘了那晚夜闖墨宗的金面黑衣人,那可不是個普通人物,風政想要一口吃成個大胖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何望舒說罷,低低冷哼一聲,吳秋舫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十師叔那副嗤之以鼻的神色。
確如秋舫所料,隻身站在山崗之上的何望舒面容雪白,眉眼冷然,正出神地望著墨宗的大門,銀色的衣袍被那長風獵獵振起。
在他看來,風政的理想美好,但勝算卻極低,只不過現如今,他得將今夜的所見所聞傳回東極門去,讓周宗心裡也有一個考量。
念及此處,他一手持扇柄,一手撫過扇面,眸中精光一閃。
卻不料那頭的吳秋舫又驚呼一聲道:「又有人來了!」
何望舒聞言,黑鳥一躍,站上枝頭,有夜色相幫,黑鳥就算拋頭露面也不易被人發現,就算是被發現了,也不會引人起疑,這晚秋的銀杏枝頭,掛著一隻黑鳥也不算什麼離奇之事。
來人是何望舒的老相識了,葉姓爺孫二人不疾不徐地往後院處走來,風政亦是三步並作兩步迎了出來。
「看來墨宗把大將軍這棵大樹抱得很緊啊。」何望舒的冷笑從秋舫的頭上傳來,秋舫凝神關注著後院門口,只有風政一人迎出,卻沒有祖霖的影子。
難道他在裡面已經
動手了?
想到此節,秋舫心中一沉,少年郎想來守信,既然與阿魚達成了交易,若是最後自己食言,這事恐怕會成心中永遠不能邁過的坎。
「風宗主不去大堂招呼客人,為何...將...我們喚到此處來?」
見風政迎來,葉雲朗聲說道,他雙頰紅潤,今晚已飲酒無數,酒氣沖天,口齒不清,就連腳步都有些踉蹌。躲在暗處的秋舫都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葉先生,你不是外人,在下擾你酒興,是有一事相商。」
風政恭敬地說道。
吳秋舫抬眼看了看黑鳥,黑鳥那雙紅寶石般的眸子一眨一眨的,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正在交談的幾人,也不知道何望舒內心究竟在盤算什麼。
「有何要事,需要到這...這...嗝,荒蕪人..之所。」
葉雲斷斷續續地說道,說罷,還不忘將手中的酒葫蘆拿到攙扶著他的葉綾雪面前晃上一晃。葉綾雪本就一臉不悅,見了此狀,面色更是一寒。
風政見了也蹙起眉頭,他要說的事可不算小,葉雲又是一臉醉態,說與不說讓他頗為犯難。
「風宗主請講,我自會說給爺爺聽。」
葉綾雪抿著雙唇說道,心中雖然百般不願摻和此事,但此刻也由不得她再隨著性子胡來了。
風政略一躊躇,還是將要事說出口來。
「此妖,並不完全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