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看起來對這些事皆是漠不關心。”林芸對此有許多不解,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擔憂。
周宗仍是笑著搖頭,他一邊凝神望著遠處的天際,一邊向不遠處的洛城城門指去,喟嘆道:“這事,且走,且看。”
待得二人的身影沒入洛城中的茫茫人海,護國寺中清脆的木魚聲也戛然而止。
今天的小廟,客來客往,生意並不算少。
老人家常說,年輕人不拜佛,但今天卻有個例外,有一個高瘦的身影走進護國寺。他走得很急,廣袖激盪,衣袂翻飛,一身錦衣華袍與這小破廟之間有些格格不入。
“姨姥姥。”
走進護國寺的人,正是風隨星的未婚夫婿,林家家主林秦,他看見姚一居士清瘦寡淡的臉,畢恭畢敬地拜下地來。
“何苦行此大禮。”姚一搖頭笑道,並未起身去扶起對方,依舊坐在吱呀作響的木凳上邊,只是眼睛比之周宗在時,明亮了幾分。
“晚輩有些疑惑。”林秦仍是拜倒在地,他臉色有些茫然,但並不想讓姚一瞧見,因此埋著頭說道。
“說來聽聽。”姚一道。
“東極門的人來此作甚。”林秦知道姚一起得很早,所以他來得更早,只是在極遠處撞見東極門的二人,便藏身在五里之外,待得二人走後才敢進來問候。
“你可知,那女子是誰?”姚一的臉色肅穆,好像一點也瞧不出有什麼真實情緒。
“晚輩不知。”
“真要說來,還是你的小姑。”姚一面帶笑意地說道。
林秦聞言,臉上的疑惑更是深沉,緩緩說道:“我怎麼不曾聽過?”
“那都是陳年舊事了,當初她生在偏房,小小年紀便被你大爺爺送去東極門學藝,這一晃啊,幾十年過去了。”
護國寺極小,姚一的目光輕輕鬆鬆便落在了廟門處,回想起這些舊事,還知根知底的人似乎也不多了。
“難怪晚輩不知,不過東極門若是插手,怕是有些麻煩。”林秦猶疑道。
“他們也是為秘寶而來。”
“他們?”林秦抬起頭來,臉上寫滿了震驚,頓了片刻,才語氣稍緩道,“他們怎會知道秘寶之事。”
“既然風政知道,東極門也知道又算得上什麼稀奇事呢?”姚一的話說得輕描淡寫,眼中依舊不興波瀾。
“難道他們聯手了?”林秦的眉宇間充滿了憂慮,俊逸雅貴的臉龐微微發紅。
“兩強相爭,總歸要分出個勝負來,這麼些年,風政沒少經營,你又不是看不見,事到臨頭了,還能分東極門一杯羹不成?”姚一寒聲說道,語氣裡泛著一股冷冽與嘲弄。
“這次我們一定要報仇雪恨!”
林秦咬牙切齒地將雙手攛成拳頭,重重砸在老舊的地板之上,發出一聲悶響。
“心急不得,再有一些時日,我便能晉入第二類人,到時候再與他們耍耍。”
姚一站起身來,眼中放出精光,好像十八年前的英氣又回到了她的臉上。
林秦見姚一不慌不忙,內心翻湧的波濤也逐漸退卻,跟著緩緩開口道:“晚輩知道了,只是與風家女子的婚期...”
說罷,他蹲了一頓,又道:“姨姥姥覺得定在何事為好。”
“半年之後吧,我們還需要時日準備。”姚一道。
“那晚輩回去與風政商量,不過,東極門的人...”
“無妨,他們的目標不過是墨宗,而且以我所見,他們對秘寶一事知之甚少,之所以有所耳聞,大概是墨宗自己走漏了風聲。”姚一凝眉說道。
林秦眉頭緊鎖,沉吟道:“可秘寶的真正用途就連我們...”
不待他說完,姚一便擺手打斷,冷冷說了一句:“我自有考量。”
說罷,她又拈起三支黃香,在燭火上點燃,續進香爐之中。
林秦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愣愣道:“晚輩多嘴一句,姨姥姥修的是什麼禪?”
姚一雙手合十,朝著觀音畫像拜了一拜,這才輕聲說道。
“紅塵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