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金面黑衣人闖入墨宗之後,墨宗便加固結界,可謂是戒備森嚴、固若金湯,何望舒的黑鳥在外徘徊好幾圈,想要伺機而動,卻一直未能如願以償。
加之受邀的群豪雖然個個酒足飯飽,搖搖晃晃出了墨宗大門,但看似酩酊大醉,實則各有盤算,竟對夜宴之事三緘其口。一時之間,令探聽秘辛如探囊般容易的東極門也束手無策。
而秋舫此時開口,正是久旱逢甘霖,為東極門立下一功,自然令周宗有幾分不枉此行般的欣慰。
“起初,他說了風隨星與林秦的婚事。”秋舫沉聲道,他以為這也算是件大事,但周宗等人臉上並沒有給出他意料中的答案。
但周宗卻還是喃喃道:“林秦,林家。”
說罷,他將目光投向林芸。林芸只是淡然搖頭,並未應聲。
“後來,他說十日...就是九日後,要召開屠妖大會,還邀請了許多人來。”秋舫繼續道。
“怪不得這些老狐狸怎麼也撬不開那張嘴,原來在圖謀這個。”
周宗冷聲說道,眉目間盡顯凝重。秋舫為何只身留在墨宗,他很清楚,何望舒已經向他全盤托出。但這屠妖大會,卻令他也猜不透風政想要幹些什麼。
“周師叔,墨宗究竟想做什麼?”秋舫不解道,加之墨宗對骨魔使身死一事秘不發喪,隱隱覺得這些事情連在一起,充滿了蹊蹺,看似風平浪靜的背後,潛藏著暗礁無數。
不等周宗答話,何望舒卻悠悠開口:“人間的妖,究竟能有幾人得見,墨宗此番擒住一名大妖,自然要拿出來顯擺顯擺,一來掙足面子,壯了聲勢,二來嘛,那一晚,此妖既有妖術,又能使出佛門功法,自然有些奧秘在身,若能參透,怕是能獲得不小的助益。”
何望舒的話不無道理,林芸也點頭贊同道:“墨宗行事,一向以我們為死敵,若能好好利用這場屠妖大會,的確能蓋過東極門的風頭。”
“嘖,你們還是不瞭解風政啊。”周宗一邊搖頭,一邊笑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墨宗能有今天的地位,是風政率領墨宗弟子一滴又一滴血拼殺出來的,放眼洛城,手段能比他高明者,怕是隻有周宗一人。
這英雄惜英雄,周宗自然清楚,有如此大能之人,眼界絕不會侷限在所謂聲勢之上,他所圖的,必有更深更驚人的東西。
說完這話,周宗便又沉思起來,一陣細碎而輕盈的腳步聲在屋中若隱若現。
“你們可還記得前幾日闖入墨宗的金面黑衣人?”何望舒手中摺扇“唰”地收攏,冷不防道。
“我知道,昨夜我聽說,他手中那尊小塔,叫做幽獄玲瓏塔。”秋舫接茬道,為了讓師叔們有更多思緒,他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嚯,你還知道這塔叫什麼名字。”周宗對晏青雲這位弟子寵愛得很,聽他開口,不免放聲大笑。
“昨夜隨同小姐...”秋舫說道此處愣了一愣,看來是進入角色太深,這隨口一說,竟叫出一聲小姐來。
“不錯,要演好一個角色,必要成為這個角色。”何望舒搭茬道,眼中同樣噙滿笑意。
秋舫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才繼續講道:“我隨風隨星與林秦散步,聽林秦說的。”
“林家這位家主,年紀不大,知曉的可不算少啊。”
每每提及林秦,周宗總愛去瞧一眼林芸,這二人同姓,難不成,還有些什麼關係?
秋舫有些納悶,旋即又想起傅芷與傅朝,心中更是湧上一抹驚異。
不等他思索出個一二三來,周宗又道:“聽說,這位神秘人物,本欲救那妖物,但最後卻鎩羽而歸?”
“是,也不是。”何望舒接過話茬,睫毛輕顫,思慮片刻再次開口,“幽獄玲瓏塔,進可鎮壓萬物,退可撞碎牢籠,既算一方結界,又是開啟結界的鑰匙。以我看來,那人已經藉助寶塔之力對關押妖物的結界動過手腳,不日之後,那結界必然鎮不住妖物。”
何望舒雖然只是第三類人,但他對結界之道的造詣確實令東極門眾人難以望其項背,他口出此言,自然是信得過的。
“無論怎樣,也說明此妖背後另有他人。”周宗眉頭緊鎖,這件事牽扯秋舫,就算鎮定若他,也不得不覺得煩悶。
“掌門師兄。”突然有個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是久久未發一言的曹子步突然說道。
“你別起身,一會碰到了傷口。”林芸離得近,有些嗔怪地說道。
曹子步傷勢極重,此刻還能說話,已是名醫妙手回春的功勞,他見眾人扯來扯去,毫無建樹,自然得插話進來。
“有無可能,與三大家族的秘寶有關?”
此言如千柄刀劍刺破夢境,令周宗的眉目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