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段謀沉思,何望舒倒是笑罵道:“你說事歸說事,叨叨我做甚?”
“話糙理不糙。”沉默太久,像是早不在場的熊珺祺突然發話,一針見血地刺向何望舒的心窩子。
“總好過有些人除了劍便什麼也沒有了。”何望舒何時在口舌之爭上吃過虧,反唇相譏道。
“劍中奧妙,你懂什麼。”熊珺祺冷聲道,說罷,便是將頭扭了過去,不想再與何望舒搭茬。
秋舫雖然來得不久,但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樣子,也逐漸習慣起來,只是心中不解,何望舒去演戲,又是要演什麼戲。
周宗也不搭理他們的唇槍舌劍,繼續與段謀說道:“徵侯山的人,活著與否並不重要,既然敢來插手洛城之事,想必他們也做好了有來無回的準備。只是他們與墨宗有何圖謀才是最為重要的。”
“八王爺,墨宗,徵侯山,我想不明白。”段謀也不掖著藏著,直言自己的困惑。
“要這麼容易想明白,那墨宗在洛城哪配有姓名。所以這時候,子步不在,需要老十出馬。”周宗說罷,眼神落在何望舒身上。
“這些偷雞摸狗的事,你們從來忘不了我。”何望舒看著有些憤恨,但誰都知道,他內心怕是竊喜連連,畢竟任何有趣的事,他都來勁得很。
“那如何去做?”
段謀猜不透周宗心中所想,繼續問詢道。
“去給他們演一場大戲。”
周宗還沒說話,何望舒便搶先答道,看他那一臉邪笑,想必是拿定了主意。
“說說看。”段謀看著他的樣子,狐疑地說道,畢竟何望舒的腦子裡往往能冒出一些出人意料的點子。
“孩子,想學本事麼?”何望舒賣了個關子,扭過頭去朝著秋舫說道,明明內心就是想玩上一場,卻非要裝出老氣橫秋的模樣。
“想。”秋舫的話很簡短,他是一絲一毫也猜不出何望舒的目的所在。
“有一個少年弟子,因為痴迷劍道,不修符道,在東極門中備受排擠。有朝一日,師兄弟們又在欺辱他,他終於是難以自制,奮起殺害邪惡師兄們,成為一名亡命之徒。”何望舒眉飛色舞地講述著,握著摺扇的手還時不時在空中比劃幾下。
秋舫聽得聚精會神,還道是東極門當真出過這麼一檔子事。
“然後在東極門邪惡長老何望舒的追殺之下,遍體鱗傷地逃入密林,正好遇見徵侯山上下來的熱心道士,熱心道士那是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對,拔劍相助。‘唰唰’兩下襬平一路追殺而來的何望舒,救下身負重傷的少年兒郎。”
何望舒說得興高采烈,吳秋舫也愈迦納悶,這事明明就不光彩,十師叔怎麼還說得洋洋得意似的。但他見諸位師叔們都沒有說些什麼,自己也只好將疑問埋在心底。
見大家沒有打斷自己,何望舒當然是連珠帶炮似的吐露著自己的妙計。
“然後徵侯山的道士一聽,不修符道獨尊劍道,這簡直就是‘人生所貴在知已,四海相逢骨肉親’啊,直接話不多說,將少年郎收歸門下,帶進洛城。再然後啊,少年郎發現了他們與墨宗勾連的真相...”
說到此處,何望舒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知道無需多言,諸位師兄師姐們也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胡鬧!”段謀第一個說話,卻也是斬釘截鐵地否定了何望舒的提議。
“哪裡胡鬧了?”何望舒不依不饒地回了一句,話音一落,又是幾個跨步來到秋舫身畔,指著他道,“這事,反正我看行。”
“你當徵侯山的人都是傻子麼?”
熊珺祺在角落裡突失冷箭,他就是隻修劍道不碰符道的主,在東極門中算個異類,雖然大家從不去說些什麼,但何望舒這一番話總歸是令他有些不爽。
“東極門人,哪個兜裡不是裝著一堆符籙,秋舫卻不需要,光憑這點,便能騙過他們。”何望舒頭一昂,自信滿滿道。
“你看他能堪此大任嗎?”段謀眉毛一橫,指著秋舫道。
“我倒覺得能!”
默不作聲多時的周宗,臉上掛著笑,不快不慢的一句話驚起大家心中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