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顧耀德叫道。
“還不去?”顧明禮喝道。
顧耀德不敢多言,低低地答應了一聲,狠狠地瞪了李源一眼,闊步離開。
“李校尉,叫你見笑了。不過這事兒他倒也沒說錯,畢竟你們共乘一騎同行一日,難免教人議論。我顧家門戶清白,又樹大招風,若是此時為人知曉,難免遭人私下裡亂說話。不過老夫卻並無責怪你之意,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希望你莫要放在心上。”顧明禮微笑道。
李源點頭道:“是在下考慮不周,早知如此便不會這麼做了。”
顧明禮微微一笑道:“莫提此事了,我們還是談談正事要緊。老邢,給李校尉搬個凳子來,讓他坐下說話。”
邢師傅答應一聲搬來一張木凳請李源落座,李源道了謝坐在顧明禮對面,但聽顧明禮道:“李校尉,請你來之前,老夫聽鶯鶯說了武進縣發生的事情。
你們的處置是很得當的,那沉船堵塞河道之舉甚是果斷,給百姓爭取了撤離的時間,那是非常重要的舉動,李校尉行事如此得當,也難怪你家陛下對你如此信任了。”
李源看了顧鶯鶯一眼,拱手對顧明禮道:“顧翁謬讚,說起來此事我還要感謝你們顧家呢。若非大娘子提供了顧家的幾艘糧船,這個辦法是無法實施的。
你們顧家損失了三艘,不,應該是四艘大船,外加糧食數萬石和貨物無數,這損失著實不小。我擔心鶯鶯要受你們責怪呢。嗯顧家的這些損失,將來會得到補償的。”
顧明禮撫須呵呵笑道:“補償麼?李校尉說話算數麼?你一個校尉居然能答應給我們補償,這叫老夫有些意外呢。”
李源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忙解釋道:“在下官微職低,自然是做不了這個主的,把我連骨頭賣了也補償不了。在下的意思是說,在下會將此事稟報我家陛下,陛下或許會酌情給予補償的。”
顧明禮微笑擺手道:“我顧家還不至於損失了幾艘船和幾萬石糧食以及一些貨物便伸手要補償,李校尉未免忒小瞧了我顧家了。晉軍南渡攻伐吳越,我顧家乃吳越治下子民,為抗外敵義不容辭。哪怕是全部家業為了抗擊敵軍而奉獻出來,我顧氏一族也絕對是不皺半點眉頭的。”
李源忙拱手道:“顧翁此言激勵人心,是在下狹隘了。我想,蘇州軍民若是聽到顧翁這幾句話,定會群情激昂,奮不顧身地抗擊敵軍。”
顧明禮呵呵笑道:“那倒也不必宣揚,但做該做之事,不計名利得失,這是我顧氏家訓之一。”
李源點頭道:“受教了。”
顧鶯鶯在旁調皮地道:“這麼說,祖父你不會怪我了?我還有些擔心呢。”
顧明禮呵呵笑道:“傻丫頭,慢說這是我顧家該做之事,就算這件事做得不該,祖父又怎會怪你。你只要一句話,哪怕要了我這把老骨頭,我也會將這身老骨頭交給你處置。”
顧鶯鶯感動地將頭靠在顧明禮的臂膀上,滿臉幸福之色。
一旁坐著的顧知遠賠笑道:“父親,莫這麼寵著鶯鶯,要寵壞了她的。”
顧明禮喝道:“不寵她難道寵你們?我顧家幾代人,有誰能有鶯鶯丫頭這般行事精當。家中的生意和大小事情若無她幫襯著能成麼?你們誰比她處事更得當?”
顧知遠趕忙住口,他身旁的兩個兄弟也面帶尷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