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傷口再有一寸,迫近心臟,能危及生命。
我和陸堯合力將尚有一絲綿若氣息的張麻子拖進院落,本想讓狗爺給拿個主意,我看狗爺一副順其自然,愛答不理的表情,新知這種悽慘場面,如狗爺這般隱藏極深的人,應是經歷得太多,已經麻木。
我很同情張麻子,按捺不住急切的性子問:“要不我去請個大夫?”
狗爺掃了一眼張麻子肩膀上的傷口,試探性地摘下酒葫蘆,在張麻子的肩膀澆了點酒。
“嘩啦啦~~~”
陷入昏迷的張麻子毫無知覺,因氣息越來越微弱,他胸膛起伏的頻率隨之低了下來。
“驀首境巔峰弓手,力量霸道至極,何況羽箭貫穿半肩,這種傷勢非大夫所能醫治!”
狗爺的話使我心涼了半截:“那怎麼辦?”
“還不是這位唯恐天下不亂的陸堯小兒惹出的禍端。”收起酒葫蘆,狗爺又抱著酒葫蘆自飲起來,他抿了口酒,眯著眼睛盯著毫無負罪感的陸堯。
“陸堯小兒,甭管眼下結局如何,今日禍端卻皆由你挑起,麻子少年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間。”
陸堯這時不樂意道:“小爺還不是為了幫你弄來桃木劍!”
我聽狗爺話裡的意思,陸堯身上似乎還有挽救麻子少年一線生機的希望。
“為了這柄八錢桃木劍,兩名花舫貴人遭遇不測,張麻子身負重傷,這難道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
面對我的質問,陸堯選擇不合時宜的沉默。
人性一瞬間的冷漠,使我不禁想起道家始祖“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不二箴言。
比城府與深沉心思,或許我並非陸堯的對手,但是人性一面,我卻勝陸堯千倍百倍。
我見張麻子面色慘白得有些撐不住了,語氣蘊含憤怒道:“如你還想著把張麻子納入麾下,封他為虎將,就不該看著他一命嗚呼!”
狗爺見麻子少年的生命跡象越發羸弱,用食指在他天靈處灌輸了一道溫潤靈息。
靈息如霧,由狗爺的右手食指徐徐流淌,蘊含著極為微妙的能量。
“想救他的命,需要一枚六紋青靈丹。”
陸堯聞言,板著臉對狗爺道:“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並非有錢就能尋到。”
狗爺癟了癟嘴,目光微凝:“據我所知,這類極為罕見的丹藥,國公府就有一枚,拿錢砸或許並非上上策,可若是這錢稀罕至極,這筆買賣國公府未必不做。”
我不明白狗爺話裡隱含的意思,將不解的目光望向故作鎮定且一臉無計可施的陸堯身上。
陸堯被我看得渾身不自在,眼睛滴溜一轉,似乎被狗爺拆穿了心思,面色有些怪異地裝起糊塗。
“釋教門徒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你有救他的法子,待張麻子撿回一條命,何愁他不效忠於你!”
無論我如何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陸堯都不為之所動。
陸堯摸了摸系在腰間的百寶囊,表情為難,目光不捨。
狗爺這時神情嚴肅,看著難以取捨,陷入為難的陸堯,沉吟道:“這世間很多事本就是一場賭局,就像你三年前花三個金元寶下的賭注一樣,今日的結果是否超乎你的預期?而這一次,你不妨賭一把更大的局!”
狗爺見陸堯捏著下巴在由於,內心的防線很快被攻破,於是陳勝追擊道:“用一枚精金兩刃刀換麻子少年一條命,我保證不出十年,他的劍道造詣絕不在劍神李承影之下!”
狗爺的這份肯定,我並不陌生,這是他第二次表達自己對麻子少年的認可,而且是少有的極為自信的認可!
“我從不會看錯人。”狗爺這話既是自信,也是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