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轉過兩道迴廊,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工夫,陳冰來到了一處塗著朱漆木門的屋子前面。阿二恭敬的敲了三下木門,裡頭傳出了清歡的應聲,阿二將木門輕輕推開,側身讓在一旁,對陳冰微一欠身,陳冰會意,跨過門檻,便進了屋子。阿二這才合上木門,躬身退至迴廊邊上。
清歡坐於一張木琴跟前,淺淺一笑,微微頷首,指著邊上一張梨花木椅,說道:「二孃請坐。」
陳冰微微欠身,她雖不疑有他,卻扔是暗運蘭花手勢,大大方方的坐上了那張梨花木椅。
清歡讓身邊丫鬟給陳冰上了茶水後,說道:「這些時日來身子一直不太好,便沒能來同你合奏曲子,當真對不住。今日起身時,覺得身子好了些,便急急讓阿二去請二孃來此,也好同我一起合奏。」
陳冰近一月未見清歡,乍見之下,確是比之前要清瘦了不少,亦是淺淺笑道:「清歡阿姊哪裡話,多多保重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對了,自那日分開之後,我便未再見張淑碧張淑儀姊妹,不知如今她二人可好?」陳冰雖心中不喜張淑碧,可畢竟是一同被擄來的,心中還是擔心她二人的安危。
清歡淡淡地說道:「哦,她二人好的很,呵,吃穿用度肯定比不上在那縣衙之中,可也不會缺了的。」
聽她這麼一說,陳冰心中這才放下心來。
清歡撥弄了幾下琴絃,說道:「好了,時間緊,不說這些了。我送了那麼些個曲譜,想必你也都研習過了,來來來,你我二人這就合奏一曲《鳳求凰》。」
陳冰一怔,心中尋思:時間緊?難道是要去作甚麼嗎?還未及她細想,清歡指間的琴音已至,陳冰
拋去心中雜念,不再去想其他,她豎簫於唇邊,和著清歡的音律,洞簫之音緩緩吹出。
對於熟識音律之人而言,無須多作言語便能夠達到心意相通之境界,二人之前已有過一次合奏,因而這一次合奏便更是駕輕就熟了。
一曲終了,陳冰放下手中的玉簫,心中驚訝道:「清歡這曲子彈的失了水準啊,有幾個音明明極易,可她卻彈錯了,不對!她一定是有心事!」
陳冰瞥眼看向清歡,清歡卻也看向了她,二人四目相交,清歡淡然一笑,說道:「不知二孃是何日生辰?」
陳冰不知為何清歡會忽然問到自己的生辰八字,不過還是實說道:「己丑年丁卯月戊戌日戌時出生。」
清歡心中計算一番,驚訝道:「呀!二孃,照這生辰八字,你還比我大著幾個月呢,呵呵,這清歡阿姊看來我是當不得了。這樣好了,今日起,你便喚我清歡妹妹,而我便喚你阿姊罷。」
陳冰雖是點了點頭,可心中大起異樣之感,心裡更是有些警覺。
清歡坐到陳冰身旁,倒了兩盞茶,說道:「阿姊,這盞茶我敬你。」
陳冰端起茶盞,以袖掩面,卻未真飲,只沾了沾唇。
清歡飲了口自己的茶,說道:「我曾說過,若是阿姊四人被將軍看上能成了將軍夫人,亦是你等的造化。如今你的洞簫吹的出神入化,已不用再此修習,今日便要把你送走了。」
陳冰心中大驚,「豁」的站起身子,右手運起蘭花手勢,卻瞥見門外一個人影閃過,心知那是守在門口的阿二,她強忍心中怒意,慢慢放下了右手,問清歡道:「那芸娘和張氏姊妹呢?」
清歡抬眼看了看陳冰,面無表情道:「她三人還差的遠,尚需多多研習,這次只送你一人過去。好了,你也不用在多說了,你我以後有緣還會在見面的。阿二!把二孃帶下去,讓阿大駕車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