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浩南說到這,嘆了口氣,擺擺手道:“如今說這些也沒意義,他既然把那兩個人帶回來就帶回來吧,再過幾天,他就要回書院,料想他也折騰不出什麼風浪。”
錢夫人聽見這話,很想為自己的兒子辯解,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她心裡清楚,這些話其實並沒有錯。
沉默良久,也只是嘆了口氣。
一炷香的時間後。
一襲布衣的錢永來到了父母的面前,筆直的站好,行了一禮,道:“兒子拜見父親,拜見母親。”
“你......”
錢浩南看著面前規規矩矩的錢永,原先想要訓斥的話,瞬間堵在了喉嚨裡。
他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兒子,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旁的錢夫人看著錢永,眼眶瞬間紅了,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啜泣道:“永兒,才三個月不見,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原先的錢永在京城的世家子弟中談不上什麼細皮嫩肉。
但跟普通的百姓比,那也是十分精緻。
可是,如今的錢永,不僅面板曬的黝黑,身形也是瘦了不少,雖是跟農戶比要好很多,但在錢夫人的眼裡仍舊當得起四個字——骨瘦如柴。
“我的兒啊,這幾個月得吃了多少苦,才瘦成這樣,早知道你要受這麼多的苦,打死娘,娘也不會給你送去那什麼明修書院!”
錢夫人看著錢永,一顆心陣陣的發顫,忍不住的哭出了聲。
一旁,錢浩南聽見錢夫人悲愴的哭聲,也是覺得一陣心煩。
俗話說,兒行千里母擔憂,錢永是他的獨子,他這個做爹的,心情跟做孃的也差不了多少。
錢永外形上的變化,也讓他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他這個兵部尚書,是從底下一步一步爬上來的,期間吃了不知道多少苦。
正因如此,他想方設法的保護自己的兒子,不讓他受自己之前的苦,但是......
哎,終究是事與願違。
錢永前幾年一點兒委屈都沒受,但是卻養成了這樣的性格。
如今,只希望他受的這些苦,能夠給他帶來一些長進。
錢浩南這麼想著,就聽見錢永道:“娘你別哭,兒子不覺得自己受苦,就算是受苦,跟那些成日勞作,卻無法填飽肚子的農戶比,也算不了什麼。”
錢浩南和錢夫人聽見這話,又是一怔。
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聽見錢永繼續道:“爹,娘,兒子這幾個月真真切切的想了,兒子以前確實做的不對,爹孃雖然束縛了兒子,不讓兒子習武上沙場,這歸根結底是為了保護兒子。
兒子成日只想著自己,想著有朝一日上陣殺敵,建功立業,做大將軍,卻從未想過爹孃的感受,殊不知沒有爹孃,莫說是上陣殺敵,就連填飽肚子,兒子都做不到。
兒子若是真有本事,真有骨氣,就不該像之前一樣自甘墮落,拿著府上的銀子揮霍無度,而是離開錢府,自己養活自己,憑藉自己的本事進入神機營,從小小計程車卒做起,一步一步的向上。”
錢浩南聽見這話,心裡一顫,眼睛竟是產生了酸澀的感覺。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那個被譽為“長安第一敗家子”的兒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更從未想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一個人竟然真的能改變的如此徹底。
或許......
永兒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