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狗和哪家的狗又打架了,在哪裡看見野狐狸了,哪條河的魚兒從河面冒頭了......
都是一些零星的瑣事,小阿寧講起來卻是滔滔不絕。
老頭滄桑的臉上帶著笑意,時不時的答應兩句。
四名少年坐在院子裡,看著祖孫二人,神色複雜。
尤其是出身書香門第的戶部侍郎之子劉斌,看著小阿寧,表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真羨慕你們,只要出去割草,我和錢哥今天差點兒沒累死在田裡!”
出身商賈的少年嘆了口氣,如此說道。
話音剛落。
跟著小阿寧去割草的少年就露出了不滿之色,沒好氣道:
“你這說得什麼屁話!好像割草很容易似的!”
“難道不容易?”
“廢話!當然!你還別不信,我問問你,你知不知道羊喜歡吃什麼草?能吃什麼草?哪些草,羊吃了能治病?哪些草,羊吃了會死?”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不過是幾頭羊罷了!”
“不過是幾頭羊罷了?你知不知道整個村子就三頭羊!
你只是鋤草,大不了就拔掉一些麥苗,我和劉哥可是肩負著照顧那三隻羊的重任!”
“那你知不知道在太陽底下鋤草是什麼感覺,知不知道頭上的汗流到眼睛裡,睜不開是什麼感覺?你今天就是說破了天,割草也不如鋤草辛苦!”
“你放屁!”
“你才放屁!”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兩人聊了沒幾句就爭吵起來。
“夠了!”
這個時候,錢永皺著眉頭,沒好氣的呵斥了一句:“屁大點事都能吵起來,你倆能不能有點兒出息?”
錢永作為丁字班的頭頭,說話還算是有分量。
兩人冷哼一聲,全都不說話了。
這個時候,劉斌不知想通了什麼,緩緩開口道:“普通百姓中確實有一部分人足夠勤勞,但他們生活仍舊困苦,主要還是因為他們不懂學習,也不願意去改變,胸無大志,只想著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田。”
錢永聽見這話,不由的看了一眼劉斌。
就在早上,劉斌還信誓旦旦的說什麼,百姓之所以窮苦,跟滿朝文武沒有關係,跟士紳豪強也沒有關係,究其根本是他們太懶,太笨。
沒想到,短短一天的時間,他竟是改變了這個看法。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跟著小阿寧割草的過程中,目睹窮苦百姓們是如何幹活的,認識到了百姓憊懶的想法是多麼可笑。
“若是這些農戶懶惰,天底下怕是再也沒有不懶惰的人了。”
錢永心裡這麼想著,就看見小阿寧端著餅,走了過來。
“阿哥,給你們吃。”
經過一天的相處,面對錢永他們,小阿寧也不再像之前那麼拘謹。
“很好吃的。”
小阿寧將餅子放在四人的面前,轉身離開。
回到屋子前,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餅子,不由的嚥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