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被革職查辦,乃是有奸賊在其中作祟……前段時間,陛下要將燕北府作為試點,推行新政,限本官兩個月內清丈土地,劃分良田,攤丁入畝......
但在本官看來,這些舉措非但不能減輕百姓的負擔,反而會引得民心生變,因而直言進諫,勸陛下放棄新政。
卻沒想到,一番肺腑之言,竟遭到朝中奸臣攻訐......”
話還沒說完,就被趙宣風打斷:
“本官不關心你為何被革職查辦,你只要說,你來本官這裡做什麼。”
燕北知府猶豫了一下,緩緩道:“本官來此是想問一問趙大人,可知道這新政中有一項乃是針對衛所的田畝。”
趙宣風眼睛微微眯起,道:“你說。”
燕北知府緩緩道:
“衛所的田畝,和百姓的田畝一樣,要交由官府清丈,清丈結束後,登記在冊,呈給朝廷。
田有多少,在誰的名下,良田還是荒田,皆記的清清楚楚,趙大人覺得,朝廷要這些,有何用?”
還能有何用,無非是為將來收回去做準備。
此話一出。
趙宣風和幾名副指揮使皆是陷入了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
趙宣風望向燕北知府,冷冷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燕北知府深吸一口氣,表情嚴肅,緩緩吐出一句話:
“朝中奸臣難制,本官請諸位大人......清君側!”
此話一出。
整個營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出乎意料的是,在場的幾人竟沒有一個反駁,更沒有一個站出來,怒斥燕北知府。
彷佛他們也跟燕北知府一樣,抱有清君側的想法。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營帳中沒有一人開口說話。
最終還是那個身材魁梧的副指揮使打破了沉默,沉聲道:
“整個燕北衛所加在一起,不過六千餘人,朝廷甚至無需動用虎賁軍,便能將我等輕而易舉的剿滅,我等便是想要清君側,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燕北知府看向他,正色道:“這一點不必擔心,諸位大人只要打出清君側的名號,必定會引起各府各衛所的響應,到時候諸多力量聚合在一起,絕不止六千餘人。”
趙宣風看向燕北知府,不冷不澹道:“你為何如此肯定,會有人響應?要知道清君側,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燕北知府一臉鄭重,回答道:“本官就是可以肯定,這一點請趙大人放心!”
趙宣風冷哼一聲,道:“你隨隨便便一句話,就想讓我等冒著誅九族的風險,陪你造反?”
燕北知府聽見這話,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麼。
就在此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忽然在營帳中響起。
“聒噪!”
聽見這聲音。
營帳中的眾人皆是悚然一驚,下意識的望向營帳西南側的角落。
那裡站著一名身穿勁裝,身姿綽約的女子,懷裡抱著一柄長劍,只留給他們一個背影。
看見這背影。
趙宣風、燕北知府和幾名副指揮使都好似想到了什麼,眼神閃爍,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