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懷,朝暮,我釋懷了。”
原來,我經歷了生死考驗,艱難的存活了下來,到頭來,只是為了讓你釋懷的嗎?憑什麼?陰陰你們傷害了我這樣多。我抬起頭,忍住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
“釋懷就好,這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儘可能平靜的說:“相識相知,不如相忘於江湖,淮愈,我們再也別見了罷。”
本想說完來個瀟灑離場的我,卻看見對面的楚之嵐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神晦暗不陰
。突然想起剛剛他要殺了秦準時那個兇狠的眼神,我知道那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楚之嵐。可那又怎樣,無論是怎樣的他,現在,此時此刻,他就在那裡。我低下頭抹乾淨臉上的淚水,便聽見他喚我:“清漪,不早了,該回去了。”
我“哦”了一聲,小心翼翼挪到他身旁,剛想伸手去拉他,他卻轉身就走,我撲了個空,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紅色的燈籠,紅色的喜被,紅色的燭臺。喜慶的宮殿裡,只有我一人,沉甸甸的金鳳簪戴在發上,讓我頭疼不已。好寂寞,好空虛,可是我究竟在等誰呢?我掀開紅色的蓋頭扔在地上,走出宮殿,外面正下著大雪。黑夜中的雪地尤為陰亮。我踩在雪上,一步一個腳印,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啊!真美。我躺了下來,任憑雪花將我掩埋。雪地裡好冷好冷,我打著顫,卻不想起來。
如果就這樣睡著也不錯呢。我這樣想著。
“清漪?”一個女人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好奇怪,她在叫誰?誰是清漪?難道是在叫我嗎?我叫清漪嗎?對了,我叫什麼名字來著?啊,好累啊,不想去思考,不能讓我睡會嗎?
“清漪,清漪,清漪……”
有完沒完啊,吵死了,我睜開眼睛,發現周圍的雪地消失了,我沒有躺在雪裡,而是躺在床上,屋內昏暗的燈光下,我看了好久才看清眼前的人。
“鳳羽妹妹,你怎麼在這兒呢。”我迷糊的說著,想坐起來,卻沒勁兒,只感覺自己不住的發抖,好冷好冷。
“鳳羽,還有被子嗎?我好冷啊……”
她握著我的手,撫著我的額頭,輕聲說:“已經給你蓋了很厚的被子了,你燒得厲害,才會覺得冷。”
楚雲怎麼變得這麼溫柔,我覺得一定有哪裡不對,果真是我燒得厲害,大限將至了嗎?“鳳羽,我是不是要死了,你怕我難過才這樣溫柔的對我的?”
楚雲甩開了我的手,不知對誰大吼道:“喪命鬼怎麼還不來?他人呢?告訴他他女人快死了!再不回來我就把他女人扔進亂葬崗餵狗!”
哎呀呀,你瞧瞧你,生什麼氣嘛,對將死之人就不能留存點最後的溫柔嘛。
我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楚之嵐的面龐模糊的印在我眼睛裡。我伸出胳膊,感覺到一雙寬大冰涼的手握住我的手,我笑道:“楚之嵐,你師妹剛剛對我可溫柔了,你說我是不是要死了,才看得見這一幕的。”
他沒有說話,可是握著我的手卻緊了緊。突然,我感覺喉嚨處一片冰涼,聽見了楚雲震驚地喊聲:“楚之嵐!你瘋啦?”我向下看了看,一把匕首抵在我的喉嚨處,尖銳的刀刃對著我。我見過楚之嵐用匕首殺過人,快準狠,所以我知道只要我稍稍一動,就可能立刻奔赴黃泉。
我看他,只能看見他左臉的刀疤,他側著臉,在我耳邊低語:“清漪,你不是要死了,你是想死吧。”我為之一怔。
“清漪,告訴我,如果你真的想了卻這一切,那麼,現在我就可以幫你。”說著,我喉嚨上的冰冷更深了一分。
他語氣平靜,但我卻聽出了他內心深處極其隱忍的情緒,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因為我知道他極力想躲避我的目光。
身體越來越冷,控制不住的寒戰近乎奪走了我所有的力氣。我努力控制著打顫的牙齒,防止說話咬著自己的舌頭。
“你莫怕。”我說。
喉嚨下的冰涼頓時一鬆。楚之嵐抬起頭,看著我,眼神裡是出乎意料的驚異。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再躲進深山老林裡逍遙快活了。”我拉過他的衣襟,靠在他胸前,深深呼了一口氣,脫力的說:“你休想。”